“我说的很隐晦吗?”杭絮反问道。
她轻点信纸,“京城局势固然危急,但论起危险程度,远没有我们这里来的凶险。”
“看信的落款,是在半个月前,而拉克申也正是在半月前行动的。”
“这说明什么?”
“呃,说明……”杭景挠挠脑袋,“说明京城和北疆的动作是同时进行的。”
“对,按照容敛的老谋深算,他绝对不会贸然行动,而是步步为营,这次在京城放出流言,必然是为了给下一步造势。”
“下一步,则和塔克族有关。”
“若我们没有发现延风城被侵占的事实,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召集大批人手,意图侵占别地。”
“而第一站,就是和混在流民中的人里应外合,打科尔沁一个措手不及,我们的商队也不能幸免。”
杭絮的分析让杭景恍然大悟,“阿姐,我明白了,如果让他们得逞,把商队的人杀了,京城里的流言坐实,那对你、对爹爹、还有太后,都会造成影响。”
“甚至连皇兄,都会受到影响。”容琤轻声道,目光冷沉,“毕竟通商之事本就是他力排众议,如今又昏迷在床。”
杭絮叹道:“确实,陛下一日不醒,就越加坐实反噬之论,没有了陛下的庇护,那些支持通商的官员,都要遭殃。”
这些官员都是纯臣,大多对皇帝忠心耿耿,没有派系,若他们遭殃失势,朝廷是极大的损失。
还有一点杭絮没说,塔克族的目标并不止于边境各城,而意图在南。
先前杭絮质问拉克申时,曾说过对方不过区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就算占据了延风城,也会被其余各城拦截剿灭,但这是建立在京畿安定的基础上。
杭文曜和他的一干同僚都是支持通商的一方,若预想中的事发生,不说贬官,收回兵权简直易如反掌,无人领兵指挥,塔克族想要席卷南下,还有谁能阻拦?
这猜测着实骇人,杭景忍不住嘶了一口气,将信纸拿起来又看了一遍,到末尾时,看见了一开始被他忽略的几句话。
“三皇子容敛……是由他指使的!”
他的声音疑惑,“三皇子为什么要这种事?”
“给陛下和太后造谣、私通塔克族、还想要残杀百姓,到底是为了什么?”
“陛下那么宠爱他,再争一争,说不定皇位都是他的,这还不好吗,费这么大劲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杭絮道。
杭景想得很简单,但正因为简单,所以一针见血。
皇帝极为宠爱三皇子容敛,甚至到了纵容无度的地步,而大皇子身体孱弱,皇后所生的嫡子年岁又尚小,他退位后,将皇位传给非嫡非长的容敛,并不是不可能。
若容敛长年来的暗中行动是因图谋帝位,但他只要舒舒服服地等上十几年年,帝位便会自动落在他的手中,何苦劳此;若他所图不在帝位,又是为了什么?
她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容琤和杭景都陷入沉思之中,许久,少年喊道:“我知道了!”
他道:“陛下身体那么好,等他退位还要好几十年呢,那时候皇后的孩子已经长大了,那位置也轮不上他。”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搞出这么多事的?”
容琤淡淡道:“他既然能给皇兄下昏迷不醒的药,那么下毒药应当不是难事。”
“对啊……”杭景失落道。
此事讨论无果,三人暂且按下不表,转而回到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