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袖中那张写满证词的纸条和一个硬块,勾起满意的笑。
容攸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絮姐姐,你好厉害,没几句话,她就什么都说了。”
“一点审讯的技巧,如果她受过训练,那就没用了。”
军中审讯俘虏的技巧大多酷厉,纵使一些简单的言语引诱,对付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也足够了。
还有那枚大理寺的令牌,幸好没有还回去,果然能派上用场。
“不过,靠这些证词,我们真的能找到人吗?”
容攸的声音有些怀疑,视线瞥过杭絮的袖子。
不是她不相信,着实是证词太过简陋,从始至终,那歌女只跟一个人接触交易过,那人还蒙着面,如何能在其中得到有用的线索呢?
“找不找得到人不一定,但这些线索,非常有用。”
杭絮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发顶。
蒙面人手指上的黑色纹路、奇怪的口音、以及她从歌女那儿交换来的、一锭蒙面人给的银子。
这些小小的细节,虽然不能直接追查,但在杭絮看来,能让幕后之人的身份更清楚一些。
容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显然还不甚了解这些查案需要的技巧。
杭絮拍拍对方的肩膀,“好了,你站在这里,我去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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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高大的黑马被酒楼的小厮牵进了马厩,放在一个倒满草料的单间。
被杭絮带上嚼头的时候,还有些不愿意,依依不舍地瞥了眼鲜嫩的草料。
杭絮骑上马,一拉缰绳,马匹便“哒哒”地前进。
出了马厩,从后院绕到酒楼门口,容攸果然待在原地。
她让女孩待在原地,对方便一直站在台阶下,连一步也没有挪动。
杭絮嘴角弯起来,“驾”了一声,马匹向容攸的方向小跑过去。
忽然间,一个更加响亮的马匹嘶鸣在街角响起,伴随着连绵不断的马蹄声和甩鞭声。
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近,直直向着酒楼的方向。
她心中一惊,暗道不妙,也催动马匹,向着容攸的方向急速赶去。
容攸站在原地,两边的马蹄声响若雷霆,她目光正望向街角,那里有一匹白马,正一往无前地向自己冲过来。
白马越来越近,扬起的马蹄简直是近在眼前,她被吓得瞳孔紧缩,身体僵直动弹不得。
“阿且,拉住我!”
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杭絮右手紧紧拉着缰绳,半个身子倒至马下,只为了把另一只手送到容攸面前,虽然只有短短一瞬的时间,但她相信对方看得见、抓得住。
容攸身体虽然僵直,但听见杭絮声音的那一刻,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抓住面前之人。
一阵力道从手臂传至全身,她的身体腾空一瞬,接着整个人俯在马鞍上,小腹硌得生疼,身体随着马匹小跑的力道一颠一颠。
杭絮轻夹马腹,让小跑绕圈的马匹安静下来,杏眼冷漠地望向街对面。
那里,一匹白马正不安地嘶鸣着,马上的主人嘴角含笑,端的纨绔风流,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干的是什么伤人性命之事。
那人扬起马鞭,抽了□□之物一鞭,声音响亮,毫不留情,白马果然安静下来。
接着,他也望过来,看见杭絮时眉眼愉悦地挑了挑,“小婶婶,中秋宴一别,好久不见了。”
他又看向容攸:“这不是十六妹妹吗,对不住了,刚才骑得入神,一时没把握住马匹,没伤着吧?”
杭絮学着他的模样,也散漫地笑起来:“这不是三皇子吗,当真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