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埃达之诗(十) 监视者

“死了。”她说,才放下手里的枪,“怎么样?”

祝槐此刻都觉得是在睁眼说废话,然而有人还偏偏在这种时候更能逞强——就算伤口还被刀锋堵着,鲜血早就顺着血槽不住淌下。这军刺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放血,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

“……还好。”塞缪尔硬是扶着墙壁撑稳了身体,他已经有些头晕,连带说话也开始断续,“他说去见……?”

但泄了一口气就不是那么容易再强行聚得起来的,敌人的隐患消失了,重伤的疲惫就顿时涌上来。他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地歪斜,最后只得单膝跪靠在墙边,试图积蓄一些在不知不觉中流失的力气。

“别管这个了。”祝槐说,“送分题,等回到地面上再说。”

她问kp:“我不能用急救吗?”

【好吧,这不是我不帮你。】

【既然你基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那肯定也能明白——这里一没有急救用品,二是重伤,你要想妙手回春肯定是行不通的。】

【大成功,或者极难成功才能达成你要的止血效果,失败无疑会加剧伤口的情况。】

【就算我放宽到普通成功,你的急救只有初始值,30%的概率,要赌吗?】

祝槐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要赌吗?

她倒是还记得某个魔术师用给她的咒语,然而——

“不是特别严重”,king是这么说的。

眼下显然不属于那种状况了,按常理来说也许可以硬着头皮试试,但贸然施用不合适的法术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本就是不可控的事。而在这个“未知”即代表着危险的世界,很可能会造成更棘手的影响。

尽管如此,祝槐清楚地意识到,真到不得不去做的那一刻,她还是会去做的。

这是一道需要犹豫的选择题吗?

早知如此就该当初多跟姜薇学学,她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类似于后悔的感情,或者路婉婉在这里就好了——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祝槐抽出思绪,将目光投向了仍然大敞着的石门之内。

黑暗粘稠、混沌,纵使笼罩着让内里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与不祥的迷雾,也全然看不出卢斯拼上自己性命——大概——也要阻止他们打开大门的必要性。

掉下来的原路行不通,要想破局还是得转投另一边,只是这情况——

“……我没问题。”塞缪尔平复过呼吸,忍下阵阵的眼前发黑与眩晕,挣扎着还想起身,“只是行动一会儿的话……”

祝槐沉默两秒。

“你再说一遍?”她友好地问。

塞缪尔:“……”

他识相地闭了嘴。

他的状况比身中五枪的卢斯稍好一些,但不过是“一些”罢了——血槽在皮肉里给空气留出间隙,又偏偏是胸腔这样要命的位置,呼吸间就涌上来自体内的铁锈味。

“至少这次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