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途有醒来过,出去就看到了这样的怪物,靠着人多势众把它制服了。”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但是据可靠线报,已经有大量的它的同族聚集在了这艘邮轮附近的海域。”
“其中也有一些混进了宾客和船务人员之中……”
她问:“休谟小姐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听着她的话,桑德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潘多拉”号,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只是一个爱德华还不足为惧,无数盘踞在船底伺机而动的鱼人才是难以对付的目标,船上的这些也无从辨别谁是无辜者谁是混血深潜者,一旦里应外合,所有人都是葬身海底的命。
威尔轻轻叹了口气。
以他看来,这个模组的真相其实不难得出,摆在他们面前真正的难题——是如何摆脱这个绝境。
桑德拉沉默良久。
“明晚的婚礼照常举行。”她说。
“除了在邮轮各处必要的值班人手,”桑德拉道,“我会要求所有人都在最上层的露天广场集合,到时候只要制造出一定的混乱,让他们觉得计划难以实施就会自露马脚了吧?”
路婉婉:“……但是海里的怎么办呢?”
这是最让人担心的,不说别的,深潜者这样的神话生物应该也有法术可以傍身。混血还好说,已经完全转变的那些——一旦对上它们,别说乘客们八成会死伤大半,连船体都有可能保不住。
“可以从现在开始祈祷,”罗曼双手合十,“飞面大神原地把它们变成鱼头泡饼,ramen。”
……喂!
“其实我有点想法。”
祝槐看了眼脚边地面,慢慢地问:“休谟小姐,婚礼时间是谁定的?”
桑德拉:“是他。”
“那些石头,”她说,“广场两块,库房一块,中厅一块,其他地方还有吗?”
“有,”桑德拉说,“他跟我说是他们家乡的传统,才去为了婚礼特别定制的……”
她烦躁地“啧”了声,实在想唾弃自己一句恋爱中的人脑子真可怕。
“ok,我现在想要船上每一层的完整地图——你知道宾客手册是缩略版的,还有它们的具体位置。”
祝槐道。
“这里不适合久留了,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外头那两个带走,让你的人想办法伪装成正常换班吧。”
然后,就是她的计划了。
在几乎所有人的期待与翘首以盼中,这场旅程的重头戏——海上婚礼如期在第四天的夜晚到来了。
夜空中群星闪耀,一如十数层高的邮轮在海面之上缓慢行驶时一扇扇窗口中亮起的“万家灯火”。
亮归亮,里面有没有人却是两说——在最顶层的露天广场上,宾客皆已落座,正交头接耳地议论起马上要正式举行的婚礼和感叹休谟家的大手笔。
一尘不染的红地毯从这头一直铺到那头,旁边洒满了馨香的玫瑰花瓣,台上则拉起天鹅绒的装饰缎子。而在正中的宣讲台上,似乎正摆放着一本书。
路婉婉:“那个难道……”
“对,”祝槐说,“是那本书。”
在桑德拉的黑箱安排下,他们的座位比原定的离现场要近得多,亲眼见到的她自然一眼认得出来。
他们几个也是单独一排,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所以爱德华其实没有打算真让这场婚礼成功进行,”威尔说,“或者说,他想把这变成血色婚礼。”
“煮啊,”罗曼合十,“你宽恕不了他,ramen。”
路婉婉:“……骗婚渣男。”
“所以第五天的目的地是恋人海。”
祝槐道:“到时候献祭完成,交易双赢,他就可以和自己真正想结婚的人举行仪式了。”
路婉婉忍不住吐槽:“那也得莎伦愿意吧?”
“不过,爱德华应该不怎么信任那些鱼人,”威尔说,“不然不会直到现在才把书拿出来——当然,咱们需要学习,已经通晓那种语言的家伙可能就不用了,估计这才是深潜者没有反对的原因吧。”
“嘘,”祝槐竖起食指,“要开始了。”
站在广场周围的都是荷枪实弹的保镖和安保人员,正常宾客可能只以为是休谟家谨慎又谨慎才如此防范,只有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才清楚原因。
被邀请来负责主持婚礼的神父已经带着满面微笑走上了宣讲台。
在他们所见过的所有混血种里,这位无疑是特征最明显的——他完全秃顶了,两只眼睛分得很开,嘴也咧得不小,脖子两边全是干瘪的褶皱。
虽然可能有人质疑怎么请来个这样长相的来主持仪式,但或许爱德华将对方塑造得也很德高望重,议论声还是寥寥。
乐队就绪,作为新郎的爱德华·琼斯也入了场,和几位伴郎交谈过后就站在台前,静静等待着新娘的到来。
他眉目间其实有些焦躁,不知是因为秘书的失踪还是看守二号货仓的排班表上少了两人,只是箭在弦上,一切仍要如计划一样进行,强摆也要摆出个幸福满面的笑容来。
伴随着第一声优美的弦乐曲调,桑德拉·休谟挽着父亲的胳膊缓缓步入现场。她身着一袭精心定制的露背婚纱,拖曳的长裙上缀着点点星光,手中的捧花同样衬得容颜格外美丽。
老爷子虽然能仍看出点笑模样,却要比先前在台上的风趣显得更不苟言笑了,他牵着女儿一步步向前走去,将自己长女的手交到了这个男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