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赌我不会杀你?”
一个“杀”字不仅让肥猫死命捂住耳朵,亦让第五锦霜手指微微颤抖,她压抑不住痛楚,情绪又一次失控:
“你可以报复我,可以折磨我!”
“呵呵……”徐北望就这样看着她,目光寡凉淡薄,又突然笑得前俯后合:
“你经历过葬气侵蚀,那种禁锢意识、割裂灵魂一角的痛苦你记忆犹新吧?”
“哈哈哈哈,我足足经历了二十年,耽误了我二十年成帝,让我在二十年岁月中生不如死!”
“谁折磨谁?”
他笑容戛然而止,墨色瞳仁中荡起一抹冷嘲。
肥猫听着,喉咙叫唤做啼哭的腔调,小手擦着眼睛,但里面实在没有眼泪了。
它只被葬气侵蚀了一瞬间,就痛得死去活来,神经被寸寸切割。
小坏蛋在这样的痛苦中度过二十年……
它想到就要尖叫悲鸣。
第五锦霜如同木偶一般,她红唇抿得紧紧的,视线模糊亦没有崩溃,轻声道: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送你一件冥物。”
说着一柄流淌灰蒙蒙气雾的长刀在图卷中飘荡。
她早已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渊一样万念俱灰,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回丢失的狗腿子。
他已经没有正常人的情感,唯利益至上。
徐北望眯了眯眼,内心权衡利弊。
肥猫对他造成什么不了威胁,第五锦霜虽然神秘莫测,但应该也无法撼动黑夜君王,就算是险地,他也能轻易逃脱。
“可以。”他面无表情,在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肥猫哪里受得了小坏蛋这么一副绝情的面容,可它一想到大坏蛋哭着对它说的那句话——
他病了。
于是肥猫忍着委屈,独自趴在画卷一端黯然神伤。
全都是大坏蛋造得孽,把小坏蛋害得这么惨,你整天癫狂崩溃都没什么用了。
多希望小坏蛋只是失忆啊,那样找回记忆就好了,可现在……
朦胧画卷中,气氛格外冷漠疏离,白袍屹立另一端,陷入自我陶醉之中。
“你喜欢吃什么?”第五锦霜走近,很生疏地寻找话题,璀璨碧眸有不易察觉的痛楚。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但是当你真正离去,我才知道我有多害怕和无助。
带着想保护你的执念活着,可我竟然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徐北望侧眸,凝视着她高贵典雅的脸庞,以及冰冷气质里流露的哀伤。
他沉默片刻,怅然若失道:
“心里没有情欲挺可怕的,我好想靠近你,可身体灵魂都在发出抗拒。”
“我喜欢吃什么不重要,将那冥物给我就行了。”
画卷缓缓隐没进一颗雪白色星辰,落在一座恢宏古典的宫殿中,其布置异常熟悉。
太初宫,九州池。
花鸟池鱼如初,连紫色吊椅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徐北望轻轻皱眉,内心深处依旧没有泛起涟漪,他放弃了,轻声道:
“冥物。”
他的声音渗透进第五锦霜心里,将她又将崩溃的情绪熨平。
“你亲手做一顿饭再陪我们吃,我还有一件呢。”
第五锦霜淡定从容,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她眸底的失落。
她又取出一件冥物,灰雾缭绕,滔滔毁灭之力蔓延。
其实多想全部给他,可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跟他相处。
“何乐而不为?”徐北望负手而去,朝着厨殿方向而去。
“你明明对每个角落都记忆深刻,却偏偏要放弃我。”
第五锦霜眸光灰暗,红唇微微动了一下,亦进入厨殿之中。
晶莹剔透的玉足踏在茵毯上,她倚靠在殿门,安静看着他做菜。
肥猫窜进来,流着泪趴在灶台喷火。
明明跟从前一样,可为何喵喵一点都不开心,只想哭晕过去,这样就不必承受痛苦了。
厨殿安静无声,徐北望吟唱着诡异的戏腔,时而欢快大笑。
他厨艺非常娴熟,半个时辰就做出一桌丰盛的菜肴。
九州池边,两人一猫跟往常一样的位置,菜香喷鼻,却没人先动筷子。
第五锦霜夹了一口红烧肉,柔软的味道让她眼睛湿漉漉,曾经吃到厌烦的东西,如今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奢望。
她没有像从前一样给予一般的评价,而是如实道:
“好吃。”
肥猫吃得满嘴是油,眼尾瞬间红了,看着徐北望撒娇道:
“你喂喵喵一口嘛。”
徐北望一动不动,厌恶道:
“我讨厌猫,而且你很蠢。”
肥猫一时酸涩难安,它拿爪子拍在额头上,弄了个古符“王”字。
“嗷呜——”
它拼命狞着额头,做凶巴巴的模样:
“喵喵现在是猛虎,虎虎生威,希望小坏蛋开怀大笑。”
徐北望看都不看,冷眼望向紫裙女子:
“别挑战我的耐性,立刻。”
第五锦霜将两件冥物丢过去,旋即面无表情夹菜。
“凰神女,吃得开心。”
徐北望笑意盈眸,一步踏上天穹,化作璀璨彗星疾驰在宇宙。
肥猫焦急喊道:
“俺老虎祝你万事如意,吉星高照……
说着说着扯掉额头“王”字古符,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第五锦霜夹了一口竹笋,熟悉的味道让她很满足,跟狗腿子从陌生人到同桌用餐,关系的进步化解了绝望的情绪。
她轻轻地笑了笑,笑得有些开心,便渐渐地感觉有些停不下来了。
一边笑,一边流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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