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卑微的乡巴佬,成了东荒之主的记名弟子?
他们仰视着战船顶端,仙气最浓郁的位置,被离殇和乡巴佬占据。
原本俯瞰的一个人,从此往后需要仰望……
不公平啊!!
无数天骄内心哀嚎,嫉妒已经不足以描绘情绪,隐隐有不甘的痛苦。
……
白雪茫茫,万里冰封的冰雪山脉,连绵楼阁万籁俱寂,十万弟子正在潜修。
陡然。
轰隆隆!
遥远虚空,一辆五条苍龙拉拽的战车隆隆辇来,就屹立在冰雪琴宫上方。
一袭华美宫裙的公仪初携带宗门长老前来迎接。
她们眸光透着担忧之色,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似是惊天噩耗!
遵循旧例,每当有弟子陨落,东荒之主便会派人通知。
送来一具尸体,或者一根骸骨……
战车里,男子很久没有说话,他环顾着这个穷乡僻壤之地,内心感慨:
祖坟冒青烟了!
这种惊才绝艳的飞升者,偶然被你们招募,一个决定足以改变宗门历史,从此鸡犬升天。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冗长的死寂,公孙仪玉颊惨白,内心一阵绞痛,她的爱徒丧命了!
七个师姐,以及诸多长老都是一脸悲恸,那袭俊美白袍犹在眼前,可人已经丧命了。
早知道不让小望去参加残酷的幼琴榜角逐。
渐渐的,其余六大势力听到讯息,撕裂空间而来。
他们面面相觑,只剩一个念头。
那些期待、那些东拼西凑的资源,全部付诸东流!
什么肩挑日月神朝崛起重担,什么承载小山村使命,都只是几句荒唐可笑的戏言!
这种场面他们经历过,前几次幼琴榜,寄予厚望的弟子,最终只送来一根血淋淋的断肢。
乡巴佬,负我!
山峦间,那些矿奴一个个面带幸灾乐祸的笑容,恨不得仰天长啸。
不要以为插上一根鸡毛,就是上天的使者!
你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飞升的乡巴佬,被天道抛弃的可怜人。
咱们虽然过得不如狗,但好歹苟延残喘地活着,有朝一日还能摆脱矿奴的身份,成为仙门端茶倒水的仆役!
而你却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说吧,我能承受。”
公仪初竭力控制悲伤的情绪,努力维持一宗之主的仪态。
男子愣了下,看来她们都误会了……
他忙笑道:
“恭贺贵宗弟子徐北望,已被东荒之主收回记名弟子。”
犹如平地起惊雷,黑室绽耀光!
微风吹动公仪初的发丝,她娇躯僵住,眸光呆滞。
而全场无数人脸部肌肉鼓动,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
东荒之主的记名弟子?
“徐公子心念贵宗,不愿做尊上的亲传弟子。”
男子话语平缓,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诧异。
好听点是知恩图报、赤子之心,难听点就是愚昧无知。
“小望……”
公仪初美眸红楚,感动得稀里哗啦,两万年没流过的泪水,竟然要夺眶而出。
宗门一众长老情绪翻滚,最终沉默不言。
冰雪琴宫几十万载的历史,做过最英明的举动,恐怕就是将小望收为亲传弟子。
换做正常人,早就跟红顶白了,有苍天大树不抱,谁还回头找那棵摇摇欲坠的小树苗?
可小望呢,无论地位发生何种改变,始终牢记着冰雪琴宫亲传弟子的身份,那是放在他心里第一位的,什么都无法取代!
“尔等栽培有功,这是尊上赏赐的物品。”
男子探出巨掌,五座巍峨高耸的山峰轰落在冰雪山脉,转眼被大雪覆盖。
这一震,无数晶莹的仙晶掉落。
全部都是没有挖掘的矿脉!
这些矿脉在天地精华的滋养下,会源源不断生出仙晶。
足足五座!
轰!
一条连绵璀璨的长脉横亘在天际,霞光磅礴,垂直坠落在冰雪琴宫宗门地底下。
刹那间,天地仙气浓郁了一倍,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仙脉!”
广琴阙宰婵震惊万分,眼中有浓浓的羡慕之色。
厉鬼三和犀霸天等人就更别提有多兴奋了,一座仙脉,能笼罩整个日月神朝,其余势力都受益无穷。
他成功了!
这个年轻人完成了不可思议的壮举!
“徐公子登上幼琴榜了?”谵明举威激动地询问。
男子讶异,旋即摇头:
“幼琴榜推迟五年举办,眼下他们才刚刚抵达中州。”
闻言,无数人愕然。
日月神朝位置偏僻,消息闭塞,还真没听说过这件事。
唯一有所耳闻的是,隔壁大炎神朝的天骄,被徐公子一脚踩死。
就因为这个壮举,日月神朝还大开宴席庆祝了三天三夜。
“哦对了,徐公子已经是地仙中品修为。”
诸事完毕,男子驾驭战车隐没在虚空。
天地间似安静了一瞬,寂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地仙?
还中品?
才几年??
公仪初柔荑轻捏眉心,喃喃道:
“先缓缓……”
足足过了很久,她才紧抿薄唇,酥胸依然起伏不定,仿若梦幻般。
好快!
快到她难以置信,像是在翻阅一本关于盖世天骄的传记!
战车早已离去,可所有人还僵硬如雕塑般,始终没有动弹。
他们脑海里一片空白,全部震撼得无以复加,全部惊骇得难以自拔!
荆长老捂着嘴唇,她恍惚中想起初见徐公子的那一幕。
刚刚飞升到天琴星域,丝毫没有畏怯,高贵优雅的气质,是难以遮掩的强势和自信。
他就屹立着矿区,平静直视着各大势力的审视。
最终,冰雪琴宫选择了他。
“感谢你。”
诸多长老齐齐看向荆长老,眼神是真挚的敬佩。
荆长老一脸得意,甩袖疾驰到山脉,朝一群怔愣的矿奴怒喝:
“快去挖矿!”
“是……”矿奴背起背篼,仓惶去往那五座矿脉。
这就是命啊!
认命吧,别人就是与生俱来的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