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们不愿意招待这些英勇的帝国战士,主要是他们来得也太频繁了些。我、我们实在是没粮食给大家吃了。”
他说得很隐晦。
但锐雯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你们在躲征粮队?”
诺克萨斯帝国有征粮队这件事,锐雯当然清楚。
她又不是何不食肉糜的傻子,当然知道特里威尔城内劳军所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酒肉饭菜,都是从哪里来的。
甚至,锐雯在过去打仗的时候,自己也干过下乡征粮的工作。
“可征粮队下乡找的,不应该是卡瓦老爷吗?”
锐雯说的卡瓦老爷,是这个村庄的大地主。
这座农庄,甚至周围几个村子的土地,几乎全是他一家的私有财产。
而克里特,还有小时候的锐雯,都只是为卡瓦老爷耕种的农奴罢了。
农奴本身就是地主的私人财产,他们没有自己的土地,只有从地主那里租赁来的份田。
他们甚至连身家性命和人身自由,都完全由地主老爷摆布。
所以卡瓦老爷就是这片土地的王。
但相应的,当帝国军队需要下乡征粮的时候,他们也会首先找到卡瓦老爷这样的大地主,而不是那些农奴。
这倒不是说诺克萨斯军队关心底层,只吃大户,不吃小户。
主要是这些农奴家里本来就没多少余粮,而且一个比一个“吝啬”、“狡猾”。
征粮队一户一户地搜过去太费力气,人员成本太高。
所以与其去抢农奴,还不如直接去吃大户。
反正以这些地主大户松鼠般的囤粮习惯,帝国军队在当地吃几家大户,一般也就能把需要的粮食给征收到位了。
“锐雯老爷,您说的那都是几年前的情况了。”克里特无奈回答:
“以前虽然帝国也总是跟德玛西亚打仗,但一般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打上一次大的。”
“那样卡瓦老爷的囤粮,才能勉强跟得上大军征收的消耗。”
“可这几年呢?”
“帝国在前线年年跟德玛西亚大打特打,就没有一天是停下来的。”
“我们特里威尔靠近边境前线,自从几年前大仗打响,就有十几万军人常年累月地驻扎在这儿”
“按那些征粮官的说法,现在军队消耗的粮食后方都有些供应不上,所以缺的那一部分,就只能来找我们要了。”
克里特越说越投入,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在跟军官老爷说话:
“一开始是一年来一次,后来一年来两次、三次甚至每个季度都来一次。”
“征粮官找卡瓦老爷要粮,卡瓦老爷就又逼着我们多给租子。”
“我们给不出来,他就拿鞭子狠抽我们。”
“结果到后来”
农奴们还没被打死,卡瓦老爷就先受不了了。
“他跟征粮官说,这年头地主也没余粮。”
“说他的粮仓早就被搬空了,实在拿不出来了,结果就被征粮官吊在树上打。”
卡瓦老爷只是特里威尔的乡下地主。
在诺克萨斯的帝国军队面前,他这种“小老爷”连屁都不如。
于是:“再再后来”
“卡瓦老爷想卖地跑路,但这几年下来,特里威尔的地已经没人想要了。”
“所以他干脆把地用最便宜的价格半卖半送地分给了我们,带着家产逃去皮尔特沃夫了。”
锐雯:“这”
她可还记得,小时候那卡瓦老爷是怎么欺负农奴,怎么拿鞭子逼她干活的。
结果就这么一位奴隶主竟然都被帝国军队逼得主动解放农奴,搞起土地改革了?
“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捡了大便宜,但是等征粮队找不到卡瓦老爷,开始找我们要粮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免费的地不好拿啊。”
克里特越说越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