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生死一瞬,霍尔马吉欧暗暗计算过自己的存活可能。
他那时几乎就站在排水口边上,站在那些蠢蠢欲动的老鼠面前。
那些老鼠只需要一个跃步就能将这个美味的奶油小人叼回下水道,整个过程或许不到1秒。
而从米斯达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再到“子弹骑士”们发现霍尔马吉欧突然变小而临时调整弹道,最后再驾驭着转弯后速度大大衰减的子弹后迎面轰来,整个过程大概会在1到2秒。
从理论上讲他的确来得及逃生。
只是这个办法的变数太多:
霍尔马吉欧需要赌米斯达会为了杀死他而瞄准头部要害,而不是预判到他会变小而提前瞄准地面。
他还需要赌那些老鼠在自己变小后立即按捺不住地跳出来捕猎,他需要赌老鼠在叼起“食物”后会在第一时间掉头返回下水道,需要赌那只老鼠下手温和一些轻柔一些,而不是一张嘴就将他的脑袋咬碎。
无穷的变数叠加在一起,让这次逃生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赌博。
这场赌局的胜利概率比买彩票还渺茫,而赌注却是霍尔马吉欧的性命。
但霍尔马吉欧别无选择。
与其像个弱者一般在死亡面前放弃思考,还不如拿自己的性命去赌那一线生机。
这是他作为一个替身使者的基本素养。
而幸运的是,霍尔马吉欧赌赢了。
赶在那第四发子弹在空中近乎90度旋转调转方向袭来之前,他成功地用那裹满糖霜的身体作诱饵,让一只急于争食的老鼠将自己从那九死无生的绝地中叼了起来。
不过短短一瞬,就像是某种恐怖片里的场景
漆黑的深渊洞窟中猛地窜出一道影子,将在洞口徘徊的人类瞬间拖入了黑暗。
只不过,霍尔马吉欧在坠入黑暗后反而会变得安全下来:
“米斯达的确没有任何感知能力。”
“他在地面上还能通过观察蚂蚁确定方向,再让替身巡游半空用肉眼来找寻我的位置。”
“可是这下水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米斯达也好,性感手枪也罢,只能依靠肉眼锁定目标的他们绝对不可能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作战。”
“没有那种精准‘制导’的能力,性感手枪就没办法再骑着子弹追杀我了。”
霍尔马吉欧如此心情平静地想着。
光看那平淡、释然、甚至还隐隐带着庆幸的表情,恐怕没人会相信他现在正被一只老鼠当作食物叼在嘴里。
那锋锐的鼠牙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肩膀,将霍尔马吉欧刺了个对穿。
老鼠在那黑暗狭窄的排水管中不断疾驰奔跑,这两颗牢牢嵌入霍尔马吉欧肩膀的巨牙也就在他的血肉和骨骼间剧烈颤动。
凿、绞、磨、碾
他的半边肩膀很快就烂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泥巴。
老鼠肮脏混浊的口水和四溢而出的血液搅作一起,光是那股腥臭难言的味道就足以令人窒息。
黑暗中鼠群的脚步声如急促鼓点一般密集惊心,那一阵阵被糖霜和血液味道刺激出的狂躁鼠鸣就更是骇人无比。
但霍尔马吉欧仍在忍耐,仍在承受。
因为他知道这场赌局还没完全结束,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安全下来。
但这危险并不是来自于已经失去目标无法追击的米斯达,而是来自这些刚刚救了他一命的老鼠。
这些老鼠把他这个“奶油人棍”叼进了排水管,但排水管的空间太过狭窄。
他在这里没办法变大多少,否则就会被那狭窄的管道活活挤成肉泥。
所以霍尔马吉欧只能耐心地等,或者说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