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应该是他。
祝槐收回目光,转向自己原本的目的。她很幸运地离门口不远,大门就出现在十几米之外的墙边。
但她扶上门把推了两下就放弃了,门从里面被反锁的同时还破坏掉了锁头,不使劲撞估计是打不开了。
刚才走在最后的是谁?
她的记忆力一向清晰得可怕,不怎么费力地回忆起了那个慢悠悠地抱着胳膊殿后的身影。
好你个白鹄。
祝槐身后的雾气里,缓慢地升起了一道身影。
被紧握住的钢棍高高扬起,袭击者瞄准着她的后脑,投在地上拉扯出细长的影子,只待那砰然的一声。
钢棍狠厉地挥了下去。
“……!”
骤然挥空的棍棒带动着身体惯性向前,他眼睁睁看着本该毫无防备的目标在动作的前一秒猛地偏过了头,眼角余光盯住自己,一个回身重重踢上了握住袭击钢棍的那只手!
钢棍“当啷”落地后滚出了一段距离,失去武器的袭击者没有就此放弃,他咬着牙根直接扑向的便是人体的薄弱处。
奈何对方也压根不是吃素的,街头打架斗殴的经验在这时派上用场,他再使的都是阴损毒辣的招式,正欲握着手指直接向反方向弯折,来自另一侧的一个肘击就正中他的小腹。
酸水顷刻翻涌上食管,他挨了几下的地方全都在火辣辣地作痛。袭击者喘了两口气,眼见对方在下一秒拔出了腰间的那把枪,干脆径直换了个方向。
手|枪在猝不及防的冲击下脱手而出,还不等祝槐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腕,转头时对上的已经是黑漆漆的枪口。
一锤定音。
她自己的手|枪到了对方手里,瞄准着随时可能扣下扳机——都不用稍作衡量,祝槐干脆地举起了双手。
希克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扯起了嘴角,“果然这个角度是你的死角……”
“你也有今天。”他轻声说。
祝槐端详了他两秒。
“我不记得我和谁结过仇。”当然,特指玩家,“除了一个人。”
她说出那个名字。
“朱利安。”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希克曼——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朱利安冷笑了一声,也许是因为“扮演”过蛇人的关系,他现在压低声音吐字时都带出了些嘶嘶的响音,“被手下败将威胁的感觉怎么样?”
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祝槐抬眼。
对方的演技一贯不错,等到他懒得再遮掩,心思干脆写在了他的脸上。睚眦必报的毒蛇蛰伏在巢穴里,所有仇恨都一笔一笔记在账上,从天堂岛庄园里发生的那些事就看得出,他经受的耻辱要别人成倍地来还。
所以要亲手来、要用她的枪,让她亲眼瞧着那些还诸于己身——一种特别的、斤斤计较的坚持。
“老实说,不怎么样。”她看眼周遭的雾气,“这也是你的手笔了?”
“只有雾是。”朱利安阴郁道。
她想也知道不会有这么大本事。
“不过,”他说,“真是天赐良机。”
“趁着他们不注意丢下机关,再回来的时候事就成了——”
朱利安显然很乐于解释自己是如何让对方吃了个大亏的,“谁会到了这一步手上还没有几个好用的道具呢?拉莱耶之雾的变种,加上特定的施法目标,可以让对方独自迷失在其中,找得到方向也走不出那团雾气。”
他的神情仍然有些阴森。
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空间、这样的景象。
但——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
祝槐有点怀疑人生。
三次了,为什么她三次遇上的都是这玩意儿?就因为是拉莱耶土特产吗?
“所以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她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在如此多的玩家里是怎么认定斯卡蒂·格雷就是阿维丝·贝奈特,“靠你那灵敏的嗅觉吗?”
朱利安咧开了嘴。
“‘让你的仇人噩梦缠身,永不得解脱’,”他重复了一遍那说明,“前提是你找得到那个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