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以为你跪下服软,我就一定要原谅你吗?”宋时卿盯着方管事,向前走了一步,微微靠近方管事身体,居高临下道,“管事依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方管事一愣,他错在哪里?他能有什么错!他不过是因为害怕宋时卿将事情闹大的太大,影响了宋府的名誉,到时候大人找他算账!他唯一就错在不应该因为宋时卿还是过去的那个病秧子,以为自己随时都可以拿捏,所以没有半分防备!
甚至于,但凡他刚才召集家丁直接闯进院子里,将宋时卿和那个奸夫抓出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麻烦?
宋时卿见方管事脸上露出来几分后悔与不忿,微微勾唇,绝美的面容在白皙的月光下显得越发神秘莫测,充满了妖媚,他盯着方管事猛然发怒道,“管事,我想你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什么人,而我又是什么人?我宋时卿,堂堂厉王正君的院子,也是一个奴才可以硬闯的吗?”
“我爹忠君爱国,克己守礼,怎么,夫人手底下养出来的奴才就是这样一副德行吗?”宋时卿似乎是气愤极了,白皙的脸庞微微发红,清澈的眸光望向方管事,直把方管事盯得一个机灵。
方管事猛然一颤,瞬间明白了宋时卿想要说什么!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他的脸色猛然变得惨白,双唇微微抖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手脚发软,身子一下就卸了力气,跪趴在地上,比一条狗都还要不足。
宋时卿在宋家确实人人可欺,以至于大家都不把他超品的王府正君的身份放在眼里,但若是真的深究起来,他是皇帝圣旨亲口册封的厉王正君,有超一品的诰命在身上,就是宋府的主人,他的亲身父亲见了他都应该三跪九拜,行大礼的!
宋家这些年太过得意,以为厉王远在西南,而皇室这边又迟迟没有让宋时卿与厉王举行婚礼,所以大家都觉得宋时卿只是徒有一个厉王正君的称号而已,一点情面也没有给他。
可是现在,宋时卿主动提了这事,谁敢反驳一句,谁敢站出来说你那就是个空头架子?这不是在打宋时卿的脸,这是在打皇帝的脸,是在挑战皇权!
宋时卿的爹也不过是个五品官员,在皇城这种地方,随便碰上一个人背后的靠山可能都比他大。但是宋时卿和宋府的人好似关系颠倒了一般,宋时卿唯唯诺诺,做小伏低,宋府的人趾高气扬,恨不得人人都能踩上一脚。这其中固然有宋时卿本人性格懦弱,身子病弱的原因,但宋家何尝不是尊卑不分,以下犯上?
方管事想到这里,头上冷汗连连,直到现在才明白大公子这是要图穷匕见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觉得你就这样轻轻一跪便能抵消你的错处?”宋时卿低头,环视一周,大伙纷纷将视线移向别处,没有一人再敢直视于他。
厉王正君!
这可真的是天潢贵胄,富贵至极的人啊!
在小河村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他们的眼见与认知就只有那么大,村里的人连听见县太爷的名号都会吓得腿打哆嗦,更别说只有那老人家故事中才会存在的王爷、王君!
而这样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如何不吃惊,如何不慌乱?
更别说宋时卿好像还是占理的那一方!
本来他们就更倾向于宋时卿,只是因为后来方管事认错的态度良好,表现得十分可怜,这才勾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但是现在一听宋时卿的话,哪里还能思考的更多?藐视皇权,以下犯上,在他们朴素的认知观里面,这无论是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是要看砍头的大罪!
这个时代,越是落后的地方反而越敬畏皇权,宋时卿利用的就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