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出去后不久,整个行舫一阵剧烈摇晃,窗外伴随煞白雷光。
看来是交上手了。
乐正鸩和酆聿也懒得再回去,直接脱了鞋跳上奚将阑的床,将他挤到角落里,被子也只分给他小小一块。
“劳烦。”奚将阑脸都贴墙上,挣扎着道,“我现在勉强算个命不久矣的伤患,二位能把我当成个人对待吗?”
乐正鸩酆聿:“定魂诀!”
奚将阑:“…………”
应琢脸色难看,却不敢擅自开口管师兄的事,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忍气吞声拂袖而去。
“哎,这回来的人修为有点高哦,盛焦怎么打这老半天也不见回来?”酆聿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嘀嘀咕咕。
乐正鸩冷嘲热讽:“不会是盛宗主修为不如那人吧,啧,看来还虚境、天衍珠、「堪天道」、獬豸宗宗主也不过如此。呵!”
……把盛焦整个贬损了个遍。
奚将阑艰难翻了个身,使劲去拽两人强占的枕头。
两人尊贵的头颅不动如山,奚将阑左拽右拽抢不回来,只好一人给他们一脚:“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吗,同我抢床睡?”
酆聿懒洋洋道:“之前在学宫不也经常这样?矫情,快躺下,被子跑风了。”
“当时你们才占那么点位置,现在呢……”
奚将阑本是想数落他们一顿,话一说出口立刻后悔,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这两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贬损他矮的机会,贱嗖嗖地朝他一龇牙,不约而同抬手在脑袋上一拍。
酆聿说:“是啊是啊,当时我们才占那么点位置,怎么今时今日才两个人就把床给占满了呢?哎乐鸩正,你说这是为何啊?”
乐正鸩:“自然是因为你我身形颀伟魁梧奇伟啊。不像有些人,明明年纪比咱们大竟不长个儿。唉,太唉了——还有,再把我名字叫错我弄死你。”
奚将阑:“……”
奚将阑扑上去:“我杀了你们!!”
三人顿时在狭小床榻间扭打在一起。
等到盛焦面无表情回到行舫,奚将阑正穿着单薄中衣胡乱裹着盛焦的外袍,孤零零一人坐那喝茶。
时值盛夏,万丈高空却森寒如冬,滚热的茶冒出一绺绺雪白雾霭。
烟煴缭绕,眉眼如画。
盛焦缓步走过,伸手朝他茶杯探去。
奚将阑一喝茶晚上便睡不着,能瞪眼到天明,他任由盛焦的手蹭过他的五指将茶杯拿走,道:“人呢?”
“内丹自爆。”
奚将阑吃了一惊。
还虚境的内丹自爆可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怕是方圆百里都能夷为平地,这么大动静行舫竟然没被撞成齑粉,只是颠簸两下?
盛焦的修为真的只是还虚境吗?
“你伤到了吗?”
“没有。”
奚将阑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见盛焦转身就要回房,奚将阑起身像是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盛焦回头看他。
奚将阑无辜地指了指幽间:“我的床被酆聿乐正鸩弄散架了,没法睡。”
盛焦蹙眉。
幽间那张床塌得四分五裂,乐正鸩和酆聿大概怕盛焦回来抽他们,已经麻溜地跑了。
盛焦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态度便是默许。
奚将阑高高兴兴地跟上去。
行舫幽间布置都差不多,奚将阑熟练地脱鞋爬上床,拥着被子躺在床榻当中,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