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要什么荧光粉?
她将瓶子重新塞回狱服口袋,把狱服当成床单铺在那,侧身一躺。
熄灯是熄灯了,但今晚肯定是不能安稳睡觉的。
按照以往经验,第一晚必然要出点状况,为的是让玩家们尽快熟悉本场游戏背景。
她只需要耐心等待。
……墙上的石英钟,指针有节奏地发出轻响。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或许是午夜十二点左右,安静到渗人的监狱内,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如果是已经睡熟的人,是绝对听不到这种声音的,但孟鲸很清醒,所以她听得也很清晰。
这个时间狱警都不巡逻了,玩家被关在牢房里也不可能出得来,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摸黑靠近牢房铁门,考虑到铁门那扇窗户有点高,很难保证视野,她把床边的板凳给搬了过去垫脚。
网格状的窗户很不方便,她将一只眼睛贴近网格缝隙,在有限的范围内窥探。
走廊里没有完全熄灯,但光线明显比刚才更暗了一些,周围空荡荡的,并没什么异常。
她的目光在墙壁挂着的那些模范狱警照片上停留了许久,直到那阵奇怪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似有所感,视线下移,朝走廊地板望去——
果然,对方正趴在地板上。
那好像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人,一个双手扒着地面、像条蛆虫一样往前蠕动的男人。
它匍匐前进,背后的衣服被整齐撕裂,软塌塌垂在两侧被拖拽着,如同诡异的蝴蝶翅膀。
而它的脊椎骨,就是蝴蝶的躯干。
……等等,脊椎骨?
孟鲸瞬间深吸一口气,她意识到自己看错了,对方其实并不是穿着红色衣服。
而是被生剥了皮。
垂在身体两侧的,正是它血淋淋的皮,而中间的脊椎则被一刀剖开,骨缝间露出外翻的模糊的筋肉。
它缓慢爬行,身下拖出一道粘腻的血痕,在它那狰狞弯曲的手指间,似乎紧握着什么东西,试图将其藏进怀里。
孟鲸屏住呼吸,试图看得更仔细一点。
然而这只是障眼法罢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
男人停止了爬行,它在她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刻,刹那间从地上挺身而起,同样被剥离了皮肤的一张鲜血可怖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贴向了牢房窗户。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至,它恶狠狠瞪着欲裂的眼睛,眼球几乎脱眶而出。
双方隔着窗户上的网格,近在咫尺地对视。
孟鲸下意识往后一仰,人却还在板凳上站得稳稳的,她表情阴沉,用力咬了下后槽牙。
她一声没吭。
男人,又或许说是不人不鬼的这具男尸,它等了十几秒,都没等来孟鲸关于恐惧的任何过激反应。
它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悻悻地重新趴回地面,朝远处继续爬去。
孟鲸有些明白了,这大概是给玩家们的第一关考验,内容来自那张《犯人条例》。
——尊重亡者,夜间不要高声喧哗。
她刚才并未叫出声来。
但总会有人害怕,总会有人尖叫。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
十分钟后。
走廊尽头的牢房里,传来了某位玩家刺耳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