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权原来应该是这样使用的, 自己早该认识到这点,而不是说好听些叫从谏如流,说难听些叫唯唯诺诺的去当什么“女中尧舜”。当来当去,把自己当成了金殿落泪的孤家寡人!
可惜自己醒悟的太晚,如今已是时不我待了。只能有一步算一步,为天子打好根基,不要再重蹈她的覆辙,轻易受这些朝臣的欺弄!
其实钱太后心态有点算是女人钻了牛角尖,通盘计划充满了女人式的小阴谋和小想象,但与手握君权搭配起来还挺有效。
她别的不会,但照葫芦画瓢效仿先人总是会的,历代先皇的羽翼,无非是中官、厂卫,国朝初年还有勋戚。
这三种势力中,重建司礼监还好,君上用家奴当秘书,文官管不到,也还可以容忍。重用勋戚也还好,本身都是公侯世家,基础不算差,慢慢引导抬举,总会收到效果的。
但要重建东厂和锦衣卫镇抚司这种让文官极没有安全感的组织,那就会触犯文官心理底线,绝对要引起满朝上下万众一心的殊死反弹。所以钱太后即使有意愿,也不敢尝试,更别说她根本没有这种威望和人手去尝试。
不过五城兵马司衙门分列五城,触角遍及各坊、铺,若经过强化和改造,便可以发挥出类似于当年锦衣卫的部分功能。办不了诏狱,但凭借遍布全城的人手,能起到侦查动向、打探消息、寻找把柄的作用就足够了。
所以钱太后才对总领五城巡城御史和五城兵马司的检校右佥都御使、提督五城兵马司如此上心。不仅仅是要借此立威和挑拨文臣之间的矛盾,还有很多后续想法的,只是这点心思,连女儿都不曾告诉。
钱太后见下面群臣议论起来没完没了,催促道:“吏书何在?廷推还不开始?”
目前这个趋势,正中她下怀,结果肯定是她最希望看到的,所以为避免夜长梦多,迅速开始并结束才是正理。
吏部尚书赵天官立刻领了旨,再次面向群臣,准备开始主持廷推,却又被打断了。
“且慢!臣有事相奏!”位在最后的李佑突然高呼。
之后他出列走到前方,趁机对许次辅递上一个饱含纠结、无奈、歉意、谢罪的眼神,叫许次辅很是惊诧莫名。
只见李佑对慈圣皇太后叩首奏道:“臣斗胆请圣母、殿阁大学士回避廷推!”
对李大人保持零容忍的彭阁老闻言跳出来。呵斥道:“大胆!”
李佑对彭阁老充耳不闻,掏了半天,从袖中掏出一册书卷,封皮朝上高高举起。
群臣抬眼细看,封皮上的字是《大明会典卷五》,有些熟知典籍的大臣瞬间已经想到了什么,惊呼出声。(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