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恩应对道:“此言不妥,皇爷既是大明天子,鱼与熊掌便都是皇爷的,只不过有喜好高低之分而已。其中为君之道,要靠皇爷自己细细品味了。”
景和天子打了个呵欠,“朕困乏了,大伴无事就退下罢。”
段公公躬身道:“奴婢还有最后一言。那李佑依附于许次辅,本是不必舍近求远的,一个五品也不值得费心思。但李佑虽年纪轻轻,却洞彻人心,机巧灵变,做官至今没见有吃大亏时候,正可为试金之石。皇爷若有本事能将他玩弄于手掌之中,别人便更不在话下。”
景和天子眼前一亮,难得起了好胜心,拍着扶手道:“有理!李佑此人,与众不同的很有意思,大伴与我参详参详。”
却说李佑下了船,在岸边目送浩浩荡荡的船队远去。他知道,这数十艘各式舟船中,必定有一艘是归德长公主的,只是不晓得哪个才是。
此时所处还在宝应县内,河道两侧皆有壮丁军士守卫,每隔两三丈便有一人。李佑随意找了个人传话给知县,便在原地等候仪从。
他胡思乱想道,看史书时常见“清君侧”这个词,以前还没什么感觉,今天见了见随驾这些人,算是有切身感受了,他也真想喊一声清君侧。幸亏如今大明有一点好处,没了诏狱的天子就像失去爪牙的老虎,想砍大臣,难度很大。
李佑从宝应县借了马匹,快马加鞭,从岸上重新赶到了御驾前面。然后在高邮的界首驿再次上船,昼夜兼程,每过一驿站便换一船,只用了两ri功夫就赶回扬州城。
此时李大人连续颠簸数ri不停,浑身像是散了架,坐在家中一边对幕僚大叹做官辛苦不如闲云野鹤,一边又打发人去叫盐商公会何总管。
那何云梓自然晓得李佑召他前去是为何事,见了李太守主动禀报道:“太守但且放心,无论彩棚、戏班,还是烟火、云绸,皆已备好。沿途十里两岸河房都已经将涂料发下,两ri内粉刷完毕,一切就绪。”
李佑又指点道:“归来时本官看两岸河房,有空缺处甚为不好看,可用竹篱遮之,既雅致又不费什么钱。等天子驾到看在眼里,本官必将劝天子接见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