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有人奇怪,一个五品地方官上了两本奏章,说了几句盐务坏话,就惹得朝廷雷厉风行迅速任命了两个整饬盐法官员,这玄幻的有点不合常情。
朝廷这家店又不是李佑开的,怎能糊涂到为了李佑几句闲言碎语就对重要财源大动干戈?
简单的表象后,自然有其深刻的道理。
去年李大人还在内阁任职时候,遇到北方盐商闹事歇业。为了表现自己才干,后又因为长公主对盐业的野望,他利用职务之便,在中枢细细翻检过很多盐业资料,又经过自己阴谋无下限的揣摩分析,所以对形势有比常人更深入的了解。
三十多年前,朝廷为了节约开销,曾经有过一番裁省官吏、罢设冗职、精简衙署的举动。
当时江左地区有两个比较轰动的变化,一是江南巡抚被罢设,职权并于南京;第二个就是专司监察、驻在扬州的巡盐御史被罢设,职权并入江北巡按御史和同驻扬州的淮东分巡道两个官职中。
专司盐业监察的巡盐御史被裁撤,固然节省了负担,但也导致盐运司逐渐坐大,对盐业的控制权日益增强。
毕竟巡按御史也好,淮东分巡道也好,都不能全心盯着盐事。时间长了,此消彼长,对盐业的监察渐渐也就有名无实。就好比当年从制度上看,都察院河南道负责监察司礼监,但实际上谁又能监察得了?
按米价每石一两计算,景和朝全国总岁入约莫钱粮五千余万,但除去供养禁直军和驻防营兵、地方官吏、藩王宗室外,朝廷用度大概在两千万左右。
这两千万有四个来源,盐课、漕粮、税关、市舶司。其中盐课一家占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占据天下盐业半数的两淮盐运司一个衙门,便供奉了朝廷用度的六分之一。
这样一个衙门在地方坐大,对盐业的控制权渐有超过朝廷的趋势,而且能够掌控三百盐商加起来富可敌国的财富,怎能不令朝中有识之士担忧?或者说是看不顺眼…
所以说,归德长公主敢打盐业的主意,并不是皇家人物骄蛮鲁莽,而是也看出有可趁之机而已。
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按兵不动,原因无非四点。一是扬州地方官吏出于各种原因,不愿与盐运司作对,而且往往也斗不过盐运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