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叫了一晚上,似乎比往年的都要聒噪一些。温愫什么都没做,坐在一旁安静地听歌。反倒是姜临倦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去,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好像来源于某种茉莉花香气的洗衣粉。
没逗留多久,奶奶就向姜老师告了别,大人们站在门口拉扯着,无非是说着一些客气话。
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奶奶边走边念叨着姜临倦的好,“你看看人家姜临倦,懂事、学习成绩又好,我不指望你像他那样,能让我少操点心就好了。”
温愫想到少年清澈的眉眼,转了转眼珠,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姜临倦,哪个临,是树林的林?”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字。”
女孩没了兴致,跟在老太太身后回了家。一踏进门槛,家里养的狗先是叫了两声,发现是主人之后立马摇摇尾巴蹭他们的脚踝。老太太走进去找了找另一只,果然不见踪影,“这猫,又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
家里养了一只猫一只狗,狗每天都在,但猫是个不恋家的,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不知道怎么,老太太突然看了她一眼,“跟你一个德行。”
“……”躺着也中枪。
暑假快到了尾声,梅雨季节还留着余韵,连续又下了几场雨。之后天气转而晴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闷热。老太太午睡前嘱咐温愫做暑假作业,温愫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等老太太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睡着了就悄悄溜了出去,还特意换了身不良少女应该穿的小吊带。
都换了学校了,还有什么做作业的必要?
巷口的花店关着门,老板是个美人,那时温愫还不知道什么叫港风,不然或者可以用港风美人去形容她。她大波浪加上红唇,美得惊世骇俗,但川高镇的人免不了说一些闲话。这会儿花店的门关着代表老板没心情,美人就是这么任性。
绕过花店,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网吧。虽说规定未成年人不能进,但仍然阻止不了大批学生,老板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温愫走进去,里面味道不好闻,有男人在抽烟,还有通宵的人吃着泡面,且十分地吵闹。几个男孩正在打cf,嘴里激动地喊着什么。耳机被摘下来,他们看到温愫,赶紧给她找了位置。造型杀马特的阎泽扶着她的靠椅,“温大小姐要转到一中了?听说那儿可都是好学生,你可别把他们欺负哭了。”
“看他们表现。”温愫漫不经心地答道。
她敛着眼,不知怎么地想起了那个叫什么倦的高中生,唇角轻轻勾起来。
温愫打了两局游戏,中间休息时间,刚摘下耳机,阎泽递过来小弟买的冰棍,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笑着问,“你看那怎么还有人在网吧里做作业?这么装?”
做作业?谁这么“好学”?
温愫一边拆开包装一边漫不经心地偏头看过去,眸光在那人身上顿住了。阎泽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姜临倦。他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t恤,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和周边嘈杂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桌子上摆着一堆资料,他正打开电脑查看着什么,上面是星球宇宙和一堆看不懂的文字。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慢慢地敲出几个字。
盛夏的闷热忽而消弭,像潮湿又清新的海风沾染着几分咸腥吹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