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明知道有初在等待在担心就真的发一条消息随后不闻不问。就算只有一点时间,就算只是短暂的入睡,他也一定会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所以一定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工作繁忙。还有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初在中原中也的房间惊醒,她点开手机,依旧是那一段道歉。
“有新的任务,抱歉,暂时不能回来陪你吃饭。给我一点时间,好好吃饭,好好学习,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是多快呢。
有初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去到另一个世界,她感到不安,好像有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在她无知无觉的发生了。她有些害怕,黑夜如同幕布将她包裹隔离,像是一个人活在没有光明没有声音的世界里。
她想要出去,却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她好像做了个噩梦,醒来后缺什么也记不得了。
有初抱住自己的膝盖,慢慢抱紧自己。
第三天。
她还是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有那么一瞬间,有初甚至觉得或许中也只是她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随后美梦乍醒,幻影消亡。
她浑浑噩噩的趴在桌子上,身边有人来来往往,可所有的声音都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细纱,看不清晰听不清明。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有初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头脑却像是短路的电线,连触觉也不再分明。
“有初……有初……”佐仓千代轻轻将手贴上有初微微汗湿的额头,随后慌张的四处瞧了瞧,就近对发现不对走过来的手冢国光道,“班长,有初发烧了,我叫不醒她,得马上带她去医务室才行!”
手冢国光闻言对身后的同学道:“村下同学,麻烦等下帮忙和老师请假。”他将有初背起来,“佐仓同学,麻烦和我一起送中原同学去医务室。”
村下竹一口答应,佐仓千代连忙小跑着跟上手冢国光。
医务室里,老师给有初挂上水后佐仓千代留下来照顾她。
睡梦里,有初只觉得五脏六腑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都在叫嚣着痛苦,陌生男人的声音冷酷的下达着有初听不清晰的命令。是谁在嘶吼,好痛啊,书上写的凌迟车裂有没有这么痛苦,是我在喊疼么,好像这具血肉皮囊一块快全部碎掉了一样。
我发出了野兽濒死时的怒吼么,好想,好想撕碎掉。
随后,怒火消失了,自我好像也消失了,头脑愈发不清明。有谁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啰嗦些什么,冰冷的几乎叫人恶心反胃。
有初想让他闭嘴,太恶心了,她想吐,可她说不出话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找不到源头的痛苦在她的身体又或者灵魂,隐隐约约,她似乎听见了中也的声音。他在说什么,真的是他么,为什么,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破碎又痛苦。
“汝、阴郁污浊的宽容啊……”
阴郁而污浊……
是谁的心在跳动,我的么,是我的血在撕裂的血管中流淌溢出,脏污了满身么。
有初想要喊叫,太痛了,从来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甚至觉得活着也不过如此,如果死掉是不是就能结束了。可有人在呐喊,是谁在挣扎呐喊,她的每一块血肉每一分灵魂。
心跳声无时无刻不想在耳边,咚咚咚,像是竭尽全力鼓动着挣扎着,冲破一切禁锢,逃出去!
……
中原中也陷在幻想里,眼前出现一个又一个生命中难以忘记的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