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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齐师叹了两声,倒没有感到奇怪,只道:“不瞒御史,在下今日散会后,还要去西雍宫一趟,向陛下请罪。”

宋文述略有些讶异:“侍中做了何事?”

王齐师:“曾经劝谏天子,对桑麻田改成棉田的事情加以遏制,免得百姓无衣可穿。”

当日皇帝并未理会他的劝谏,王齐师虽不能跟天子硬顶,也时时留意建州一带的情况,等着看棉花地增多后,到底会给周围百姓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从他现在的态度看,如今的情况显然跟此前预料的有所不同。

宋文述笑道:“侍中且安心,陛下天纵之资,旁人自然难以相比,当日未曾斥责侍中,便是晓得你只是不太明白,并非有意为恶。”

他们两人说话事并未刻意避开旁人,走在身后的户部侍郎听了后,略想了一会,还是把袖子里的奏折略往回收了收。

她今日其实也有事情要劝谏——天下间的农桑等事务一向由户部管理,之前皇帝平地西夷、东地后,抄没了许多当地豪强大族的田地,然后统统收归官有,接着又把田地的使用权交给百姓,每年需要缴纳一定的收获作为赋税,并取消了这些人的人头税。

当日因为战事方平,所以官吏们对那种处理方式并无意见,只是看皇帝如今的样子,显然是要把上述的做法不断延续下去,难免让人不安。

户部侍郎本想加以劝谏,但看王齐师如今的样子,便打算再等一等。

——横竖西夷跟东地那边都没还没发生什么乱子,从以前的例子看,大臣无法理解政令的含义,比起皇帝犯了错,可能性更大的是他们水平不足,无法体会到天子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