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天子并非是为了将权力收拢到手中,才想法子拿捏住臣子的错处,而是希望大臣们能反思己过,更好地辅佐于她,对方既然是一个真正的明君,又怎么会因为大臣犯错而感到喜悦呢?
在一片沉默当中,卢沅光主动出列。
她是户部侍郎,如今说的果然是当事犯人的户籍问题。
田东阳本是小民,却能冒充大家子弟,并借着这个身份,一路青云直上,一直到建平才终于翻车,也算体现了地方吏治的糟糕程度。
然而此事虽然严重,但追索起来千头万绪,以朝廷现在一堆缺员的状况,实在不便派人细查,目前只能先将对方进建平的门路厘清,按律处置。
除此之外,田东阳的信众数量太多,而且大部分只是被蛊惑的无论百姓,这些人自然不能以罪论,所以朝廷这边需要张贴告示,再派使者深入乡里,将玄阳子的底细分说清楚,以此教化民众。
在场的大臣都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在确定了玄阳子相关事件的本质后,迅速议定了善后的细则,眼看已经快到宫门落锁的时辰,袁太傅等人不好继续滞留禁中,出言告退,温晏然批了几份宵禁时的通行文书,让朝臣们各自回家。
大臣们离开后,西雍宫前殿迅速变得空旷起来。
温晏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倚靠在凭几上,默默反思今天的工作成果。
张络等人本来只是安静候立,发现天子一直没睁眼的意思,担忧对方就此睡过去,不得不小声道:“陛下,天色已晚,该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