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长得像我妈那个。”谢祁延准备拔掉手上碍事的留置针,钟北见状赶紧阻止,这时候,医务人员也赶来了。

钟北表情有些复杂:“你问医生吧。”

昨晚的这场交通事故相当惨烈,谢祁延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那女生怕是凶多吉少。

但结果出乎钟北的预料,医生在听完谢祁延的描述后,想了想,“你们说那个刚高考完的小姑娘啊,她没事,检查完已经出院了。”

谢祁延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您知道她家的地址吗?”

医生从镜框里抬眼看他,“不清楚。”

他替谢祁延检查完,又开了两张检查的单子,说如果检查没问题的话可以出院。

最后检查结果显示谢祁延一点问题都没有。

钟北送他回去,路上纠结再三,才开口说:“你爸我没联系上,怎么大的事,你最好还是打电话和他说一下。”

谢祁延端详着完好无损的双手,一声没吭。

钟北叹气:“你和你爸究竟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因为他二婚吗?但谢阿姨走了已经近十年了……”

再说了,谢祁延他爸二婚是三年前的事,那时候谢祁延对继母的态度虽谈不上多热情,但也绝不像现在这样排斥。

去年就像一道分水岭,谢祁延跟他爸的关系急转直下,性情也变了不少。

谢祁延对这个问题采取一如既往的回避态度,沉默着望向车窗外。

“算了,不提了,”钟北颇有自知之明地说,“反正你也不爱听。”

他发微信告诉家里,两个小时之内赶回去,今天是爷爷的七十岁大寿,如果不是赶巧碰上这样的特殊日子,他今天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谢祁延的。

谢祁延的住处在a大附近,独栋小院,一共三层,钟北将人送回家安顿好,再三确定他一个人没问题后,才离开。

他走后,谢祁延倒在沙发里睡了一觉,梦里再次见到了外公,他还是没办法发出声音,而外公也只是一遍一遍地告诉他——

一定要照顾好即将到来的先辈。

浓雾渐起,外公的身影隐匿在浓雾之中,谢祁延这次拉住了他的手,但就在靠近前,外公又彻底不见了。

谢祁延从睡梦中惊醒,他坐直身体,揉了两把脸打算去浴室冲个凉水澡清醒清醒,这时,门铃响了,他以为是钟北给点了外卖,没多想,出去把门打开。

门开了,他却怔在原地,像被点了穴,僵硬地站着。

在这之前,他还在想用什么法子能找到她,而现在,她就站在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

烈日似火,谢韵身上穿着医院浅蓝色的病号服,她在这大太阳底下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这儿,脸上汗津津的,像被水洗过,她端详着眼前的晚辈,和蔼扬起唇。

“先,先进来吧。”素来辩口利舌的谢祁延罕见磕巴起来,他主动拎起谢韵脚边的行李箱,在前面引路。

几分钟后,谢祁延和谢韵面对面在沙发上坐着。

谢祁延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我吗?昨天?”

谢韵摇头:“我只有大梁的记忆。”说话的时候,她的余光一直在打量这处住所,这里比她落脚的地方要好一些,但也谈不上多好,空落落的,家具的用料看起来也很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