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黄守忠想了半天才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虽然能收回票子,但是印得多,越南人手上的票子越来越多,自然就会贬值。”
柳宇一直认为,对于一种货币而言,适度的通货膨胀并无害处:“不碍事,我们可以随时抛出黄金、白银、黑货,收回一部分票子,这价值就涨回去了。而且我们驻防之处。都可以允许越人用票子向官府税缴粮,若是有官员不肯。咱们有兵在手总能把他撸掉。”
吴凤典也想到问题了:“那样的话,最终南人肯定不会把这种票子留在手底,都会集中到南国官府手上去,那可怎么办?”
“清欠积饷。”刘永福举一反三地说道:“成良,你回头给我做个统计,看看黄佐炎到底欠了刘某我多少军饷。”
对于这些积欠的军饷,刘永福早就死了心了,根本就没有讨要回来的心思,只是听说柳宇用欠饷名义逼宫后,他也不由灵机一动。
“新饷要用现银,旧饷可以用票子抵扣。”刘永福这一回可是挖定了黄佐炎墙脚:“他既然对我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
只是这银行之事虽然甚好,可是自刘永福之下,从吴凤典到刘成良,都是标准地土包子,即使一个有功名在身的杨著恩,也是个武监生,对经济之道一窍不通。
所以刘永福巡视了一周,最终还是把眼神放在了柳宇身上:“柳管带,这件事还得仰仗你了。”柳宇当即笑道:“自当尽全力,只是这事急不来,没几个月筹画,办不成大事。”
“在这里多说一句,我会在各处开几个分号,刘将军,几位同僚,若是要用款的时候,到分号上说一声便是。”
刘永福思索了一会,又说道:“这银行全依靠柳营了,我让几个营头一定全力协助,至于资本……”
他又犹豫了一下:“各个营头从公费中各出五百两,我再出一千两,若是成效好,各营再追加便是。”
“如此甚好。”
他还是个标准的农民,对于他来说,银行并不可怕,除了真金白银外什么都是空地,这发行的票子,也不过是应付越南人地一个权宜之策,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把银行事务交给了柳宇:“这样就真的全靠柳营了,办得好,我请两位营官喝酒。有什么前期的费用,柳宇你先垫着,要什么人,不用向我打招呼,向各位营官说一声就行了。”
柳宇那边点点头:“那这银行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这次回去,我们便把入股的股本带回去。”
对于诸位营官来说,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损失,便是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五百两公费而已,还能卖给细柳营一个天大的人情换来不少军火。
“以后发军饷,先发七成银洋,搭发三成纸币,等渐渐通行了,再换成七成纸币,三成银洋,到最后全用纸币……”
“初期为了建立信誉,可是适量地放出银洋、黑货收回纸币,但是绝不公开声明这票子可以承兑白银,请诸位记住一点,这纸币的信用,不是建立在这区区两万多两的准备金上,而是建立在我黑旗军的武力之上。”
柳宇在做着最基本的金融知识普及工作,可是这几位虽然闯荡过不少世面,但对于银行,或者说是纸币缺乏基本地知识。
他们只见过中国传统地钱庄、票号,见过见票即兑的银票,但是广西偏远,连钱庄票号亦不多见,所以他们对于银行地理解有若盲人摸象一样。
刘永福微咪着眼睛,看着柳宇,正象一个狡猾的老农。
任他孙猴子如何折腾,终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抓住真金白银,一切就踏实了,他若是倒了帐,我翻脸不认便是,至多损失一千两银子,他若成了,得好处最多的,还是自己这个黑旗军统领。
在另一个时空,也有一个农民以这样的眼神盯住几个惊天动地的大老板看着。
那是个山东来的乡下包工头,他承包了北京一个叫玫瑰园的超大型别墅项目,他识字不多,老老实实地替老板们垫工程款,看着一个风云一时的大老板倒台,最后笑到最后正是这个不怎么识字的农民,他最终把这个叫玫瑰园的项目握在掌中,赚取了超额的利润。
柳宇并没有发现刘永福的这种眼神,他沉醉在自己的金融世界之中。
有了整个黑旗军的支持,他的银行霸业就可以展开了。
他嘴上说是抛出白银、黑货去回笼纸币,但事实上他早有打算。
他决心自产自销,他和柳大买办、邓村雨合伙建有假币工坊,除了这个纸币工厂之外,还有时常停工的筑币工坊,那里生产的并不是一文的小钱,而是当二十文、三十文的大钱,品质比官铸的相差无几。
他就决心如果要支持货币信心的话,就抛出这样的大钱回笼纸币,这一点他记在心底。
至于作为硬通货的黄金、白银、黑货,他比刘永福看得还重,只是这些硬通货是活的,必须用在最关健的时候。
他看到印钞机上源源不断的纸币。
现在有了军队,有了政权,还有银行和货币发行,离一个近代国家的建成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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