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整整小了我九万岁的,呃,那个夫君。

我哦了一声,郑重道:“若我也是在正经的年纪成婚,现下孙子怕也有你这么大了。”

他拿笔的手顿了顿,我斜眼觑了觑桌案上那张宣纸,真是力透纸背的好笔法啊好笔法。

他默然不说话,放下笔来定定将我望着,一双眸子极是冷淡。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遂转移话题道:“听那仙娥说,你将东海的谬清带上天宫了?”

这话题看来转得并不好。

我单以为男人都热衷于讨论女人。当年我做昆仑虚小十七时,每每惹了大师兄生气,一与他聊起哪家貌美的女神仙,总能很轻易地化解他的怒气。却不想此番我再不是当年昆仑虚上儿郎身的小十七。纵然男神仙们也热衷于讨论女神仙,却定然不愿意同一个女神仙聊起另一个女神仙。如此,便又是我唐突了。

哪知男人心海底针,方才还十分郁郁的夜华,淡淡然看我一眼,又重新拿起笔来蘸满墨汁,嘴角勾起来一丝笑纹,道:“站到窗边去,对,竹榻跟前,唔,还是躺下罢,将头发理一理,摆个清闲点的姿势。”

我木木然照他说的做完了,才省起他原是要为我做幅丹青。

倒是要闷在这张竹榻上多久啊,我就着海棠春睡的姿势,甚无语。

他翩翩然画了一会儿,忽然道:“那谬清死活不愿嫁西海的二王子,她此前照顾我和阿离良多,我便将她带回天上做个婢女。待她哪天想通,再将她放回去。”

我傻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却说了这个。

他抬起头来,眉眼间颇有些温情,缓缓道:“还有什么想要与我说,便一道说了罢。”

我甚感激:“手麻了,可以换个姿势不?”

他笑了一声,又画了几笔,才道:“随你。”

我最终在竹榻上睡着了。

一觉醒转来,天已擦黑。身上盖了件漆黑的外袍,像是夜华的,他人却不晓得去哪里了。

第八章(1)

第二日大早,我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简单洗涮了,捧了半杯浓茶,边喝边向洞门口挪,等夜华来拖我陪他一同去林子里散步。也不知他这是个什么癖习,每日清早定要到狐狸洞周边走上一遭,还死活拉上我,叫我十分受罪。

狐狸洞周边也没什么好景致,不过几片竹林几汪清泉,走个一两回尚可,多几趟未免乏味。可这么十天半月走下来,他却仍能乐此不疲兴致勃勃,叫我十分佩服。

方踱到洞门口,外面淅淅沥沥的,才知道是在下雨。我强忍住心花不怒放出来,将茶杯往旁的桌案上一搁,便乐颠乐颠地回厢房继续蒙头大睡。

也不过将将有些睡意,便察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我睁开眼睛来望着立在床前的夜华,沉痛道:“今日不知哪方的水君布雨,出门恐淋坏了夜华君,便暂且在洞里好生呆一日罢。”

夜华唇边噙了丝笑,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