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晓得情是什么,尝到它的快乐,也尝到它的痛苦,如此圆满的场体验,对于一只魅来说,不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吗?就像桌盛宴,天南海北的菜式什么都有了,痛快地吃完这桌筵席,人生就该散场了。”她说得毫不费力,一副精神还好的样子,脸色却渐渐透明,越来越多的红蝶栖在她身周,像是等着那最后刻的送别。
他用力握住她衣袖,嗓音低低响起,像受伤的困兽:“就算不想再要我,可还有我们的孩子,苏誉他很聪明,你还要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继承大陈的国祚。”
印象之中他一向不怎么多话,此时却哽咽着不能停息,仿佛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就不能拒绝,只要她不拒绝,就还会留下来。
她只是笑着看他,那笑里究竟含着怎样的意味,没有人晓得。
一阵狂风拂过,他搂着她的身影蓦然一僵,良久,跌跌撞撞站起来,手中只留一套红色的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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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调戛然而止,我却良久不能回神。慕容安果然是死于沥丘之战,史书并未详载,原来她是这样死去。
这个人,生得雍容无双,死得风姿绝代,这是慕容安,东陆曾经最强大的一位秘术±。这竟是……苏誉的娘亲。原来他的娘亲并不是慕芷。
将这段故事讲完,君师父皱眉陷入沉默,想来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美好回忆,我和君玮则望着灯花发呆不知该说什么。
完完整整看到这段过往,说实话,我觉得这事儿和君师父没半毛钱关系,搞不懂他为什么那样仇视陈侯,恨不得杀了他。但在君师父眼皮子底下也不太敢和君玮交换意见,仅靠眼神的交流又实在碰撞不出什么思维火花,独立思考了半天觉得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是君师父也对慕容安有意,才会对不小心害死她的苏珩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但转念又觉得慕容安不能倒霉到这个地步,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弟子,怎么可能两个弟子都对自己抱有不可告人的暖昧感情。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君师父已经开口:“看完这段华胥调,你应该知道我想让你怎么做了吧?”
我抓了抓头,福至心灵地试探道:“您是要让我为陈侯织一个梦,将他困在梦中?”
君师父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不错,苏珩当年放弃师父选择王位,此事虽然师父不说,但那年她的痛苦我却是看在眼中。她本可以站得更高,却是苏珩阻断她的路。
可恨她为他放弃一切,他却不知珍惜,如若切重来次,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年后,苏珩会如何选择。若他对师父的情经年不变,愿意留在华胥之境中陪伴她,我便放过他,也算是了结了师父在尘世的最后一个遗憾;如若他仍留恋王座上的荣华,事到如今也还要辜负她,那么,我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所。”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样的君师父,感到压力很大。听他这么说,他是要让我为苏珩织出一个重现往事的华胥幻境,让他自己选择到底要不要继续留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