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便在整个京城悄然传开,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要变天了。
昔日门庭若市的严府仿佛一夜间败落,很多官员都不敢再凑到这里,而一些在这里摆摊营生的小吃铺亦是纷纷撤离。
陈洪来到门前,唏嘘地看着门前寂寥的一幕。
迎出来的管家严年看到东厂提督太监陈洪,虽然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将陈洪领到了严嵩所在的别院之中。
严嵩不再穿着那件华丽的蟒袍,而是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道袍,银白的长发用一支木钗束起,那种充满老人斑的脸显得很是安详。
他正躺在院中的竹椅上,头上有树遮阴,身旁有一名侍女驱热,桌上泡着香茗,眉目间浮起一丝笑意,似乎正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悠闲生活。
得到站于旁边的严鸿提醒,严嵩便是眯着眼睛望向院门,对着走进来的陈洪用那沙哑的声音道:“陈公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杂家陈洪见过严阁老,杂家此次是奉皇上旨意,给您老带一道手谕!”陈洪并没有拐弯抹角,拱着手说明来意道。
严嵩倒没有过于意外,从竹椅上边起来边谦意地说道:“劳烦陈公公跑这一趟了!”
堂堂的秉笔太监兼东厂厂督亲自跑这么一趟,亦算是很重视了。
“杂家就是一个替皇上办事的奴才,做的就是这种跑腿的活,严阁老您坐着听说行,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陈洪这位内监两把手并没有多少权限,上前扶住作势要起来的严嵩道。
这入手之下,全都是皮包骨。虽然很早就意识到严嵩老了,只是此时此刻再次扶着严嵩,发现是真的老得不能再老了。
严嵩重新坐回竹椅,表情显得恭谨地望着陈洪。
陈洪从袖子拿出一张纸,当即便是念出来道:“惟中乃朕的股肱之臣,忠义两全,百官之楷模,朕甚慰!然,纵爱悖逆丑子,全不管教,言是听,计是行,朕失望至极,特勒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