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一听,心往下一沉,赵祯是感觉逆鳞被人触动了,才会问出这样重的话来啊,这话的意思很清楚,赵祯是给结党下结论了,自古只有小人才结党,那么范仲淹、欧阳修、韩琦你们这些君子呢,你们也结党,那你们算什么呢?
许清终于知道,夏竦为何要让那侍女临摹石介的笔迹了,原来他认为石介参与不到朝中大事,夏竦通过石介,未必能攻击得到自己这些人,如今才知道,玩政治,自己还是太嫩了。
人家根本不用直接攻击自己这些主持大事的人,只需要来个含沙射影,在这种家天下的君主政治体制下,这已经够了,不用什么证据,只要赵祯对这些人起了疑心,一切就足够了。
自己知道夏竦那位侍女的存在,但这并不算证据,会有几个人相信一个普通的侍女,能把一个人的笔迹模仿得如此神似?你能把这侍女下狱大刑逼供?她不承认你能怎么办?一但夏辣事先察觉到危险,甚至有可能找个理由把这侍女处理掉,到时死无对证!许清心念百转。
“子澄,这段时间你言行要慎重,陛下今天没有招你去,大概是看在你入仕不久,根基不深,又一直尽心为他谋划,所以将你剔除在外,但你在这中间陷得太深,如今瓜田李下,你要避开这次风波再说!听清楚了吗?”晏殊的话带着浓浓的警告味道。
许清沉着脸问道:“这事陛下没有进一步举动吗?”
“今日陛下降旨,免去石介太学直讲一职,外调濮州任通判,范希文也已上书请求外调!”
“什么!”
这次许清是真跳起来,范仲淹竟然就这样上书请求外调了。
许清差点没骂娘,什么君子,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新政,什么以天下为己任,在这个含沙射影的流言面前都成了狗屁,为表明自己的清白,这些‘君子’竟然就这么放弃,没有点委曲求全韧性,也不去想如何拆解夏竦的阴招,就这么请求外调,君子啊!真是君子啊!
想不到自己呆在大宋银行一天,朝中已差点换了天地,许清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定下心绪说道:“岳父大人,陛下同意范参政外调了吗?”
“尚未有答复,但老夫猜想,陛下已意动,想必不日便有旨意;子澄啊,你就不要在这中间搅和了,如今你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老夫再警告你一回,你若不听……”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明白这其中的凶险,您老人家就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岳父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小婿就先告退了!”
许清一出晏府大门,马上把荆六郎叫上车,先把今天的事跟他简单说一遍,然后沉声道:“六郎,你立即让人去找马胜,多给他施点压力,让他监视夏竦府中的动静,特别注意那个侍女,并让他想法将那个侍女引出府来,你们再控制住她!此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让夏竦有丝毫察觉,明白了吗?”
“诺!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暂时没有,马上回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