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灰色阿斯顿马丁调了头,上了高架后,以120码的速度行驶在快车道。
车窗开着,高架风大,冷风灌入,他指间的烟几乎被风熄灭,烟灰混合着零星的小雪融在湿冷的空气里。
——在林家过得开心吗?
——开心啊。
——林舒对你好吗?
——挺好的。
前方快要下高架时,车速慢了下来。
苏潮单手掌着方向盘,懒散地歪着头,想起在伦敦时见到林舒,问了小姑娘的情况。
林舒怎么回答来着?
一切安好。
苏潮重新点了根烟,轻啧了声。
好个屁。
口是心非的小朋友!
原想着让她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经过这茬,到底心软。
得带回家好好养着。
烟雾缭缭,吞云吐雾间,也没讲究时差,一个电话拨过去,拨到了远在挪威的朋友那儿。
现在这个点,挪威那块正是极夜。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遍,那边才骂骂咧咧地接了电话:“苏二你他妈的打电话敢不敢在阳间时间?”
苏潮没在意,咬着烟笑得痞气,“哟,年轻人火气有点盛啊,打扰你温香软玉抱满怀了?”
“……”
苏潮:“兄弟,你该不会又换人了吧?小心精/尽而亡”
“……”
想挂电话,但想到这人的性子,朋友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跟狗子争辩,“有事儿赶紧说!”
苏潮拿掉了烟,敛去眉目间的不正经,“帮我查个人。”
“查人?什么人?”
苏潮:“林舒。”
停顿一秒,他笑,“的一家子。”
朋友:“……”
-
占地将近六十个平米的ktv包厢,霓虹灯闪烁着,猜拳声,玩骰子的,鬼哭狼嚎的,女孩儿们的叽喳声络绎不绝。
到时间了,宋燕丞低眼看了手机屏幕,又瞧了眼沙发上的小姑娘。
这会儿喝得晕晕乎乎的小姑娘正窝在江雾里怀里,不像清醒时张牙舞爪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乖得很,双眼迷离得盯着人瞧时,很难不心动。
差不多了,宋燕丞摁了烟,拉高卫衣领口,江雾里照顾着小姑娘,见状,忙喊他,“你去哪儿?”
宋燕丞抬了抬下巴,“迎接小醉鬼的白月光。”
知道他指的是苏潮,江雾里目露担忧:“你不会挨打吧?”
毕竟,刚在电话里,他那么嚣张地跟“白月光”挑衅,对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笑了声。
只是那声轻笑,怎么听都危险满满。
宋燕丞:“可能……会吧。”
江雾里无语:“……”
那你还刚刚还那么嚣张??
没给她太多担心的机会,包厢的门蓦地开了,喧闹声戛然而止,纷纷往门口望去。
苏潮手里随性地拎着风衣,黑色衬衫起了褶皱,纽扣开了两颗,略显凌乱,搭在一起却自带不羁的性感。
混在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弟弟妹妹里,强大的气场和极致的侵略让在场所有人悄然红了脸。
短暂的静默后,好半晌,才有人发出声响:“……哇靠。”
这哥们特么的会不会太帅了点?
身上毫无斯文气质,一副“老子最叼”的a爆模样。
这人是……新同学的哥哥?
常年混迹秀场,早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苏潮没在意一群小屁孩探究的目光。
扫了眼趴在江雾里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还套着西分的蓝白校服,长发高高挽起,扎了个很松的丸子头,一张小脸泛着酡红,乌黑水润的眼睛似睡似醒。
苏潮笑了下,问江雾里:“她喝了多少?”
“……两罐。”
答完,江雾里怕出事,忙解释:“一开始没打算让她喝,就上了个卫生间的工夫,回来她就这样了。”
苏潮没搭腔,瞥一眼坐沙发上的宋燕丞,他随手撂了风衣,抛给江雾里,饱含磁性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妹妹,麻烦给她披上,谢了。”
一声不带感情的“妹妹”,竟然让江雾里莫名其妙红了脸。
手忙脚乱地接过风衣,江雾里给怀里的小姑娘裹好,顺便帮她理了理额际的碎发。
苏潮长腿迈开,绕过沙发,在宋燕丞面前站定。
嫌热,苏潮抬手又解了颗纽扣,居高临下地盯着宋燕丞那张欠扁的脸,轻嗤,“你给我家小朋友喝酒?”
宋燕丞两手一摊,皮一下很开心,“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众人一头黑线:“……”
你特么的也太没原则了吧!
苏潮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微微俯身。
阴影落下之余,宋燕丞怔了几秒,没想到自己跟个小学鸡一样又一次被a,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宋燕丞:“……”
不及回神,苏潮跟拍宠物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喂,别勾我家小朋友做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