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个青羊肆,正沐浴在晚春迷茫的烟雨中。
观中一处竹林中有个八角亭,亭中一个少女和一个须眉皆白的老道正在对奕,少女持白,老道持黑。
亭外雨打竹叶声潇潇,更反衬出了亭中的宁静。
少女那纯美、标准的瓜子脸上,淡扫娥眉,烟眸含笑,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风情,而眉心的梅花妆,更添娇媚之感。
一身紫色对襟罗衣,万般风情展现,对面之人却如未见,只是口中轻念无量寿福,手下黑棋仍然稳稳下子,一朵小水花伴着落子之后的金石之音立时在棋盘上绽开。
“呵,老道满口清净无为,只是这落子却不见平和之气啊。”调笑的话语从佳人的口中说出,轻柔且雍容,但是却似乎另有所指。
“上善若水,不拘形式,在方而法方,在圆而法圆,无所滞,以百态存于自然,于自然无所违也”白眉老道语调平和,但平和之间却回答了少女的话。
“哦!”少女偏头,露出皓齿俏声道,她明白老道长是暗指她棋风凌厉,所以他才不得不在方而法方,“那么,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柔夷轻挥,白子已是落下,胜负立分。
亭外微风一袭,闲逸的松散开头发,柔顺润滑的三千发丝随风而起,风华的身影翩然离去。
老道看着消失的在马车上背影,默默叹息一声,扫乱棋盘,迎着绵绵细雨对着远处渐远的马车轻叹道:“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唉……”
香车在驶出雨雾中的青羊肆,车边六骑相护,到了道观门口,车子稍停,一个青衣女子上车后,香车继续前行,驶入雨雾葱蒙的长街。
“田心,打探到什么了?”
“娘子,消息确定了,这次鲜于向应该是选择弃卒保车,这样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大捞一笔,如果一切顺利,他们至少可以从中牟取万缗的暴利。”
“真是大手笔。”少女那纯美、标准的瓜子脸上若有所思。
“娘子,三位长老说了,若是让这万缗暴利落入鲜于向手上,恐怕咱们今后的生意只越发难做,所以,要尽力阻止此事,并谋求…”
“哼,三位长老该不会准备硬抢吧。”被称为娘子的紫衣少女颇为不满。
那叫田心的青衣少女答道:“如果时机适合,未尝不可。”
紫衣少女淡淡地扫了青衣少女一眼,没有说话。她掀起车帘,看了看街上迷蒙的雨雾,听着马蹄敲打在干净的青石板路面上,得得有声。两边坊墙内,青瓦层层叠叠,飞檐斗拱相迎,一道道檐水如珠漫垂。
“萧延,王福临,你们跑一趟大唐无双盐业公司,找那李昂,就说我请他同游浣花溪。你们只需对他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益州。李昂必来赴约。”紫衣少女对车外的两名护卫随口吩咐道。
车里的青衣少女轻蹙秀眉道:“娘子,你见李昂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