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与谢幺一母同胞,对这幼妹之爱怜,便如当年皇后未曾出阁之时对三郎的悉心教导,只是谢幺虽然体弱,却生性顽皮好动,频频惹出乱子,加之身份尊贵,身边少不得一些居心叵测谄媚讨好之徒,三郎对其严之又严,都压不住这小姑娘的秉性。
譬如去年,谢幺因嘴馋溜去厨房,误食带了萝卜的菜,当场便过敏发作,三郎雷霆大怒,将她身边的下人杖了二十,谢幺扯着阿兄的袖子哭着求情了好一会儿,才让最亲近的两位婢子幸免于难,整个棠苑的下人战战兢兢好些时日,连带着谢幺自己都跟着战战兢兢的。
又譬如三月前,谢幺趁三郎出京办事,在宅邸内与众女一起踢毽子,结果染了风寒,她不敢告诉他人,唯恐身边人又受到牵连。可后来夜里高热难退,公主亲自来照顾女儿,将此事压下,不告诉三郎,才让身边侍女幸免于难,谢幺也因此被公主勒令每日跟着夫子学诗书,这才安分了好些日子。
谢秋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面色纠结道:“也对……三堂兄不能惹……”
金月端来小金盆,用帕子沾了水,给谢映棠擦脸,谢映棠这才渐渐清醒过来,道:“她们说我,无非就是我如何看不起表姊,随她们说去,我那堂姐生得花容月貌,早到了许配人家的年龄,将来嫁入了好人家,可让她们羡慕去。”
谢秋盈闻声笑出声来,“这倒是说对了,祖母可喜欢表姊了,可不会委屈她。”
谢映棠叹了口气,道:“在祖母那里,堂姐比我更讨人欢喜,我成天就惹事,不如表姊漂亮温柔……”
天光渐亮,透过窗棂,愈显得小姑娘眉目灵秀,小脸素白,肩头乌发如云。
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谢秋盈不以为然道:“我家家说,你是还未长开呢,将来未必比不上净安。”
谢映棠抿唇一笑,拿了妆奁中的一只步摇,斜斜插入发间。
两个小娘子再说了一会儿话,红杏便小步入阁,低声道:“小娘子,方才殿下身边的人传话来了,让你和盈小娘子一同去夫人那儿,晚些便一道去赴宴,今日太尉特地召几大世族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