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刷……”
而在另一边,担任排长的上士在那哼着“口令”,他手下的士兵则随着他的口令刷着牙,在这里刷牙,这种对于大多数远征军士兵来说都很陌生的“个人勤务”同样发展成了一种纪律。
“在这里,如果你们不能保持良好的个人卫生,那么战壕足、牙病、传染病就会找到你们,所以每天至少三次刷牙,每次不得少于三分钟……”
上士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的下属,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士兵把嘴中的牙膏沫吐了出来,他立即走过去,盯视着那个士兵。
“二等兵,我让吐了吗?所有人,重刷……”
军队是一个团体,处罚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一个整体,一人犯错,集体处罚,这是为了培养他们的集体意识。
在战壕内的军士们千方百计的打发着这些士兵的精力让他们不及思考其它的时候,几名头顶钢盔,看起来和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的军人出现在战壕中,他们每每朝前走去时,都会听到立正声,在战场上不需要向长官敬礼,但是保持立正却是必须的。
这几名身着穿着普通士兵军装的军官的衣领上,赫然带着将星、校衔,这是一群远征军的将校军官,他们的眉头紧皱着,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样,亲切的和士兵们打着招呼,在那里家长里短的聊着,而只是皱着眉头在战壕内走动着,他们像是在视察着前沿堑壕,可能,也许,他们同样也是在打发着这有些无聊的时光。
英国人的、法国人的将军们,他们几乎很少出现在一线堑壕中。即便是团旅长们,也很少出现于堑壕中,但是在中国远征军,只要需要。别说是团旅长、即便是将军们只要需要,他们随时都会义无反顾的抓起一只冲锋枪,跳出堑壕像普通的士兵一样冲锋,在东方,这叫身先士卒或者叫坐以身坐则,而现在,这些将军们。却显得比过去要苦闷的多。
“什么时候才会进攻?”
远在后方的远征军前置司令部内,以远征军联络官的身份出任前敌总指挥的韩武眉头微微一皱,这不是参谋们的问题,而是前线部队的问题。
“长官,从我们于6月24日进入战场,至今我们的部队已经在堑壕中呆了十天……”
十天,在过去的十天之中发生什么?
先是七天的炮击,7月1日。英军、法军同时沿着战线发起了进攻,英军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法军第6集团军进攻的方向恰好是德军防御的薄弱地段,德军在战前没有预料到法军会在这里进攻。因此防御力量很弱。7月3日,法军第6集团军以猛烈的突击一举突破了德军第17军的防御阵地,并使德军造成严重伤亡。不久,德军第17军重新纠集力量,组织了多次反冲击,但在法军强大的火力面前,不仅没有夺回阵地,反而伤亡更加惨重。
而在这期间,三个师的远征军在干什么呢?在拥挤的不到两公里宽的、可以说是环境最恶劣的堑壕内,掩着法军友军的右翼。几万人塞进这狭窄的堑壕中,恶劣的条件正在一点点的磨去远征军的锐气。
甚至就连江苏陆军的老底子——他的第二师改编而成的远征军第九师,现在也是变得有些急不可耐了。或许远征军承担着佯攻任务,但是,司令部那边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战机……
“长官,现在士兵们只有一个念头。打出去!”
黄恺元看着老长官,重申着他的要求,作为第九师师长,他是前敌指挥部手中的预备队,也就是这支预备队中的预备队,可现在,即便是作为长官,他也受够了这样等待。
“长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能再等下去了!”
对于这最简单的道理,任何一个远征军军官都非常明白,可是……皱着眉头,韩武却摇着头说道。
“我们是负责掩护友军的侧翼……”
他们的任务是掩护友军,在未能与法军充分协调之前,即便是最初他们所接受的佯攻任务,恐怕也只能从佯攻变成现在“静坐”,而法军之所以不愿意把看到远征军发动佯攻,其根本原因就是在法国人看来,现在远征军取得任何战果都是在摘桃子。
“掩护,那要要看如何掩护,现在德国的第17军正在全力组织反攻,不过其反攻在法军强大的火力打下下,可谓是伤亡惨重,可以说,现在第17军,根本就已经到了无力再边的边缘,只需要一记重拳狠狠的砸过去,也许……”
望着长官,黄恺元的眼中带着些期待,远征军第九师是江苏陆军第二师,江苏陆军在全国都算是精锐,在远征军中亦是如此,可现在,却变成了军官队、军士团之类的补充团,司令部很少把江苏陆军改编的部队派上前线,反而经常以加强各部队战斗力的名义,从江苏陆军改编而来的几个师中抽调军士、军官补充到其它部队之中,铁打的骨头也经不住这样的“钢挫”,这不过才几个月,黄恺元就“损失”了近千人,而远征军参谋部的理由很简单,第九师没上过战场,所以没有伤亡,自然的要有所牺牲……
牺牲,与其这样牺牲,倒还不如在战场上和德国人真刀真枪的干上,那样的话,长官才能有理由要补充,然后趁机在兄弟部队之间相互补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