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恼着,徐世昌却是连远在连云港的李致远也跟着一起记恨上了。
就在这时杨士琦政堂左丞却走了进来,虽说其论职逊于身为国务卿的徐世昌,但却因是袁世凯幸臣的缘故,其权力竟又驾于徐。
“杏城来了,快坐!坐!”
一见杨士琦来了,徐世昌连忙热情的招呼道,对于这位“下属”徐世昌可谓是颇为了解,他一开始为李鸿章之幕,李去世后,转投袁世凯门下,任洋务总文案献,成为袁“运动亲贵,掌握政权”的马前卒,持续十数年受宠不衰,被袁视为心腹,且素称“智囊”。心计高深莫测,为世之稀。而现如今其在政事堂中,权力驾于自己,徐世昌双岂会不知,可正因如此,他才会对杨士琦热情有余。
“菊人兄,看样子,这次大总统是铁了心思要撤政事堂了!”
尽管那日为避嫌,大总统并未邀杨士琦前去商量,但以袁世凯对其的信任,其又岂会不知大总统的打算,更何况现在这个消息早已在京城少数十几人之间传开,他又岂会不知。
“可不是,”
徐世昌到是没表露自己的态度,谁都知道杨士琦是大总统的心腹。在他面前还是谨慎一些的妥当。
“大总统这次倒是为了选贤,而不拘泥常理啊!”
杨士琦倒是没说别的。反倒是直接提到了李子诚的年龄。
“李致远才24啊!”
杨士琦话里的话意思,却让徐世昌心下一动,论其权力,即便是自己这国务卿也不及杨士琦这位政事堂左丞,难道。心下一动,他便试探着说了一句。
“是有些年青,可其才却远非常人所能比!”
“其才非常人所能比,但终究还是太过年青了。少了太多历练!这一国之政务,不经一番历练,又岂能为之!”
话到此处。杨士琦又轻拍了徐世昌一个马屁。
“老相国素来对国事洞察秋毫,胸中更有治国之良谋。大总统选老相国为国务卿,那真是慧眼识栋梁了!而这次嘛……”
事实上,对于撤政事堂重设国务院,杨士琦的心里自然是百般抵触。他清楚的知道,一但事成定局,他这政事堂左丞之尊恐怕也就到头了,界时国务院岂有他杨士琦的容身之所,也正因如此。在很大程度上,他和徐世昌的立场是一致的。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从得知那个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观察着徐世昌,而徐世昌的反应恰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番拜见,而之所以选择在政事堂而不是徐世昌家中,同样有他的打算,跟大总统这么多年,对这位大总统自然可以说是颇为了解,只怕他今天私下拜会徐世昌,明天大总统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到时若徐世昌有所动作,大总统很快就会将两件事加以联系,如此远不如于政事堂“谈论公务”的隐密。
“菊人兄,可知为何梁燕孙会支持大总统重设国务院?”
“这还不简单!”
唇角似嘲讽的微微一扬,徐世昌说道。
“国务院那会,政府政事的中枢表面在国务院,实际上在总统府秘书处,而梁燕孙这总统府的秘书长,自然是无总理之名行以总理之实,他又岂会不想恢复昨日之尊。”
“可不是,也就是为了根本改变这种名实不符的局面,大总统才撤消国务院和秘书处,而在总统府内成立政事堂。“凡一切军国大事皆由政事堂议决施行”,这政事堂啊!其地位略相当于前清那会的军机处。通过政事堂,大总统才把行政权集中在自己的手里。他下达命令原来铃用大总统印,现加“政事堂奉策令”之类的字样,而铃政事堂印,这恰是前清“内阁奉上谕”那种文牍格式的翻版,而菊人兄的这国务卿略相当于前清的首席军机大臣,仅对大总统负责,对任何机关任何人概不负责。这样就从根本上解决了民国以来大总统和国务总理之间的权限争论,集一切权力于大总统,可现在若是重设国务院,只怕又会生出大总统与国务总理之间的权限之争,到时,可真非中国之福啊。”
听杨士琦这么说,徐世昌只是略表赞同的点点头,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知,杨士琦的心思怕和梁士诒一样,都是为了自身的权力,梁士诒是为了重掌大权,而杨士琦是怕成为现在的梁士诒。
“所以,菊人兄,咱们做下属的固然要对大总统惟命是从,可有时候,也要适时的进以忠言,虽说忠言逆耳,但是以大总统的见识,只要稍一点拨,大总统又岂会不明其中利害?”
杨士琦的话只引得徐世昌的一阵赞同,但他看着杨士琦却是一阵心笑,然后笑说道。
“我也有这个意思,既然杏城亦有此意,不知是否愿意和我一同拜见大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