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评价,心里忍不住开出一朵花来。
放学之前她填好表格交给老师,回家的路上拿出手机登陆微博的小号,在里面写上记录。
10月20日
今天和江别第二次说话,他果然是个一板一眼,什么都要划分清楚的性格。想要接近他,想要靠他更近一点。
晚上睡觉的时候,
江鸢一梦见自己和江别在学生会有了交集,在会议散去以后,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她。落日的余晖从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声音很低。
“我记得你。”
“你叫江鸢一。”
第二天早上江鸢一洗干净脸照镜子,回忆起梦里的情景,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唇角上扬,眉眼都透着愉悦。
隔了几天,老师告诉她通过了审核。
江鸢一怀着忐忑的心情,放学后进入学生会开会,才发现每一个部门都立着小牌子,她找到纪检部那一排坐下。
纪检部的人纷纷跟她寒暄几句。
“你好,”江鸢一自我介绍:“江鸢一。”
旁边扎着小辫子的女生看出江鸢一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带着善意调侃:“从江别同学进入学生会之后,好多女生都为他进入学生会了。江同学你也是吗?”
江鸢一不可觉察的呼吸轻了轻。
有人替她回答:“怎么可能。要进也是进江别的组织部。怎么可能来纪检部啊?”
她宛若遭遇晴天霹雳。
江别不是纪检部,不是纪律委员。
“咦,江别来了。”
所幸两个说话的女生看见江别来了,没有功夫注意到她,江鸢一抿着唇看过去,骨骼清瘦的男生穿着白色的t恤走进会议室,坐在了组织部的那一行列。
肩线单薄,气质清冷。
一张脸没的挑。
江鸢一嘴唇动了动,可是他为什么会去组织部。
短发的女生也很好奇,问出江鸢一想问的问题。
得到回答。
“最初会长是准备让他进纪检部的,江别嫌麻烦,不进。”
“然后就去别的部门了。”
“不愧是年级第一,能够让会长都改变主意,但江别真的很适合纪检部啊,那脸一冷下来就连刺头都不敢张牙舞爪了吧。”
后面的话江鸢一再也听不下去。
手指微颤。
开始相信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十月底,学校准备举办运动会。
学生会都开始忙碌起来,各个部门联合一汽,策划怎么装饰主席台,操场,如何划分区域。
每个部门的学生会成员都需要留下来完成分内的事情,江鸢一的纪检部也被留下来“加班”到晚上八点,成员都怨声载道,不认为因为落在纪检组的身上。
但江鸢确很开心。
——因为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光明正大和江别呆在一起的时光。
虽然一同的人里还有几十个学生会成员,
但一抬眼的时候,可以看见江别侧着头跟人说话,低垂着眼皮书写策划。
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能有满足感。
…
……
………
运动会即将开始的前一天,大家在学校里呆到晚上九点整才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背起书包挥了挥手就迫不及待的回家了。
江鸢一的书包还在教室,等到她背着书包下楼的时候,学校操场上已经没几个人。
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江鸢一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完工,所以没让司机过来接送。
晚上九点过十分,司机叔叔的孩子应该已经下晚自习回家吃饭了,江鸢一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决定今天坐公交车回家。
江鸢一回忆着坐车时看见的公交站牌,走出校门后沿着街边的梧桐树走,有叶子落在地面被滚烫的温度炭烤得脆生生的,被踩的时候发出细碎的声响。
周围橘色的灯光照亮了树叶,蓬松又温馨。
像是床头的小台灯。
晚归的焦灼不自觉的被抚平。
江鸢一在车站前等了一小会,公交车姗姗来迟,车内有晚归的上班族站在车内,还有穿着校服晚归的学生,看上去是刚下晚自习不久。
明亮的灯光从车窗投射下来,照亮了晚归人的彷徨。
公交车门“qi”地一声打开,江鸢一走上车,将早就准备好的硬币塞进投币箱里,传来“哐当”地响声。
司机叮嘱道:“往车厢里挪一挪。”
江鸢一很少赶公交,不知道这算不算晚高峰,但她不愿意别人麻烦自己,更不愿意自己成为麻烦。为了大家一起省事便老老实实的挪动到车厢里,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站定。
夜晚的风吹拂在脸上,还有点热气的燥,但比起白天的热风好受多了。
带点微凉。
后面有人挪动脚步的声音,江鸢一也没有理会,不知停了多少站以后人忽然多了起来,车厢忽然变得十分拥挤,吵嚷声更是在耳边响起。
“往车厢里挪一挪。”
“不要挡在口子上啊,”
“哎呀,腾个位置。”
江鸢一站的位置是靠窗站立的,听闻声响后本能的回头想看一眼,没想到一堵穿着蓝白校服的胸膛先靠过来将她的视线全部挡住,淡淡的薄荷响起在鼻尖绕开。
淡淡的薄荷味她闻到过……
江鸢一的眼睛倏然睁大,像是慢动作一般,一寸一寸的抬起头——江别矜贵俊秀的脸出现在面前,他眉头压出褶皱,似乎也不堪拥挤。
她的心跳“砰砰”跳动,不受控制。
江鸢一正准备轻声询问,要不要和她一同站在窗边。
阿姨的吵嚷声忽然拔高:“有小偷,小偷摸我的钱包!”
说话这人恰好在江别的背后,江鸢一猜测刚才就是她将江别挤过来的的。
此刻觉察到有小偷更是奋力的挥动胳膊,站在她背后的江别遭了殃,差点没有被阿姨的战斗力压得踉跄着往前几步。
她们靠的那样近。
就连空气都变得灼热了几分。
江鸢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在同学眼里冷心冷情的她此刻脸颊和耳垂简直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心脏里像是藏了一只小鹿,不停的撞来撞去。
她不敢让江别看见,
她不敢和江别对视,怕江别从她的眼睛里就能察觉出喜欢的含义。
他们之间的时间好像都是静止的,车厢中央的阿姨抓住小偷的手,两个人激烈的争吵起来。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我冤枉人我要告你!”
“偷没偷去警察局看就知道了!”阿姨大叫:“司机,麻烦去警察局!”
被阿姨叫做小偷的男人立即慌了,恰逢公交车行驶到站牌,男人用力的挣开阿姨的掌控,连忙逃下车。阿姨愤怒了,骂骂咧咧的追上去。
“不是死不承认自己是小偷吗?跑什么!”
“回来!”
阿姨的骂骂咧咧,车上群众的吵杂评价仿佛已经距离她很远很远,江鸢一低垂着脸不敢抬头,直到少年淡淡一声“抱歉”响起,退开一步。
江鸢一却觉得淡淡薄荷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不断。
公交车行驶到第十个站,江别下了车。
江鸢一等到他离开才抬起头,还未关合的车门下,穿着白t恤的少年在夜幕下渐行渐远,背脊挺拔如松柏,矜傲又冷淡。
她拿出手机,登录微博,记录自己的心情。
10月25日
淡淡薄荷香是最适合他的味道。
江鸢一退出微博,将手机按在心口上,闭上眼还是可以嗅到极淡的薄荷味:不染尘埃,微凉,回甘,让人念念不忘。
运动会在26日举行,是难得的集体活动,还不被约束。
每个人都很高兴。
同桌和后桌的文雯都很开心,手拉着手要去操场看大家比赛。
同桌说:“我有感觉,我们班会出好几个第一!咱们班体育项目最多的,要属言商了吧?跳高,短跑,立定跳远都有他。”
文雯:“对,我们去给他加油吧!”
虽然言商看起来很凶,但在班里的人气很高,尤其是运动会这种集体荣誉很强的活动,平时吵过没吵过的都去操场上呐喊助威了。
江鸢一虽然和言商是前后桌,但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交流,隐约只知道言商的个子瘦瘦高高,表情很凶,跟同学老师都呛过声。
很不好惹,但她没有主动和言商说过话,言商没凶过她。
江鸢一也没见他凶同桌和后桌的女生。
所以他应该还算是比较有原则的男生。
“江鸢一,你去看吗?”
被人提出邀请,江鸢一指尖顿住,缓了缓才开口:“一会去。”
同桌和后桌目光落在她提着笔,正在写的作业本上面,黑色的中性笔字迹娟秀整齐,像是用直尺比划着写出来似的。
题目已经写到倒数第三道题上。
她们很自觉:“那你先写,我们不吵你了。”
江鸢一其实想告诉她们没有吵到,
不过也没必要多嘴。
江鸢一不喜欢人际交往,和她们一同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徒增尴尬罢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同桌和后桌走出教室外。
整个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江鸢一反而没有了写作业的心情,放下笔走到教室里面的窗台上眺望一周,没有看见熟悉的清瘦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