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魏玹,从未信过。
从今往后,沈漪漪死了。
眼神渐渐坚定,柔弱的少女踉跄地扶着腰身站起来,坐回船舱。
而远处的山中,侍卫还不知她已离开,正漫山遍野地搜寻着郑婉莹与她的踪迹。
回苏州已是绝不可能。
采盈祖籍是河东道青州,青州在长安西北方向,先坐船再走陆路也得小半个月。
不过沈漪漪没去青州,大周户籍制度管理严格,或许冒充采盈的户籍可一时通过关卡到达青州,但随即会有里正上门核对户籍,手实上画的都是本人样貌的画,就算是采盈早年离家被卖,手实画像样貌不清,依据手实与计账她一个女子也绝不可能只孤身一人居住。
更何况,一个柔弱美貌的女子不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若家中没有年长的男子撑腰相护,连自保都是极大的问题。
是以,采盈的户籍,她不能要。
幸而路引是空白的,只要填上她想去的地方,依然可以一路畅通。
采盈,应当是很早便为自己赎了身,甚至连后路都准备好了。
至于她为何没有选择离开,反而令自己陷入了难以脱身的境地,漪漪不得而知。
从前漪漪是怨恨她的,同为女子,身世坎坷,为何不能相互扶持,却总要对她苦苦相逼?
临死前她为她留下一线生机,从前一切恨与怨,不如让它随风而逝,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即使是没有家、不能回家,她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