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的性子她最是了解的。
他全身连根头发丝不对,她都能瞧出个一二三来。
他打小便是个聪慧又玩劣的小泼猴,在草庙村时,虽日子穷,却过得风生水起,日日在村头呼风唤雨,生平最大的苦恼可能就是村子太小了,玩腻了,身边黑娃和铁栓等人太蠢了,日头太大,雨太小之类的,几乎没个愁苦的时候。
可如今一别三年,眉头一直紧蹙着,紧绷的心弦从进屋起便从未松懈过,哪怕在他们一家重逢如此大的喜悦面前,依然不减分毫。
吉婶便知,宝儿怕是遇到事儿了,还是不小的事儿。
又见宝儿如今身上这身衣裳打扮,以及上个月将他们安置到这儿来的那位伍家的贵公子,细细联想一番,如何不叫吉婶担忧和胡思乱想。
她只当她的心头肉被伍家那位公子给惦记上了。
当年将人送入太守府时,她便忧心不已,不知当时的举动究竟是福是祸,不过那时的宝儿年纪尚小,黄口小儿一个,又面黄肌瘦的,加之宝儿素来聪慧,担心之余,只想着在两年内将人接出来,应当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
当时,她便千叮咛万嘱咐,莫要泄露了身上的秘密。
原以为能够一切顺利。
可如今,可如今瞧眼前这情形——
一别三年,当年孩童似的小儿竟出落得……出落得似个小大人了,珠圆玉润,朱唇粉面,尤其是穿了如今身上这一身,衣饰虽平平,可落到他的身上,却晃得连她方才都险些有些不敢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