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散的阴云完全飘走,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八个月。公司开始策划新的组合,简洛予的新专辑也终于进入准备阶段。
年底的公司聚会上,简洛予做为师兄,参加了一个新组合的见面会,同时也向媒体宣布新专辑的动向。毕竟是前当红组合的成员,媒体给予的关注度自然颇高。一些Season时期他的歌迷也组成粉丝团,前来为他打气。这让简洛予露出了从单飞以来最愉快的一抹笑容。
而在他不知道的休息区里,有一个人正用一种想要把他吞下去似的眼神注视着他。
当晚的派队上,简洛予陪天盛的老板林锦赫喝了不少酒,做艺人的总不能驳了老板的面子,这也是圈子里不可缺少的应酬手段,何况林锦赫说话的主题都放在他的新歌上,简洛予自然听得认真,也未多顾虑。酒一杯一杯地灌进胃里,等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意识已经有些茫然了。
等他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地醒来,入眼的是酒店暖色调的天花板,身体的酸疼让他刚想坐起来,又倒回凌乱的被子中,床的另一边已经冷透,情欲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简洛予发愣地躺在床上,脑子里清晰的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然后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强暴了。而那个男人正是他老板的亲弟弟——林锦轩。想到这儿,简洛予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他原本打电话通知助理来接他回去,却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弄到这个地步。
他还记得林锦轩在压着他的腿进入前,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只要你今天乖乖听话,改天我就让我哥帮你安排最好的经纪人。”
简洛予已经忘记了当时自己的反应,只知道后来总也停不下来的疼,找不到宣泄的出口。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晚归、叹息和眼泪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游戏规则,只是他知道的太晚了。
疼痛、茫然、绝望、惊慌……各种情绪淹没了他此时的感官,简洛予只能发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些没有规则的花纹,感受着空荡荡的房间。
由于醉宿,加上一晚的纵欲,简洛予开始有些低烧,身体上的难受让恐惧中的他找回思维。草草帮自己清理了一下,简洛予套上皱成一团的外套,也无暇顾及其他,步伐狼狈地从后门走出酒店,直奔医院。
上午看门诊的人总是特别多,简洛予挂完号后,坐到最角落的椅子上等待叫号。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脸上总透露着一股急躁的神态,似乎那种固有的消毒水味本身就能反射性地勾起病人的紧张感。简洛予将脸转向窗外,尽量不让人注意到他,握着病例本的手冒出一层簿汗,在本子边缘留下些许痕迹。
等门口的护士叫到简洛予手持的号码,他才慢慢站起身,迈着有些僵硬的两条腿低头走进诊室。
“哪里不舒服?”诊室被上午的阳光照得暖洋洋的,医生温和的声音也让简洛予僵硬的身体放松许多。
坐到桌子侧边的凳子上,简洛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想测HIV。”
“嗯?”轻轻发出一声疑问,医生放下手里的笔,“有什么症状吗?”
简洛予抿着嘴角,他现在心理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要回答什么。身体依然残留着性爱过后的酸楚,其实性爱对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来说,并不陌生。可当这种性爱与潜规则合到一起时,心理的承受力多少会变成一种负荷。
见他不说话,医生稍稍倾过上身,将干燥的手掌贴上简洛予的额头。简洛予顺势抬起头,医生那张混血儿的脸多少让他有些意外,毕竟在国内的医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简洛予看到医生的样貌的同时,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证实着他现在的状况,颈间遮不住的吻痕总透着一种尴尬的味道。
对于简洛予为什么突然说要查HIV他也能猜到几分,这个圈子里的内幕,对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来说并不是秘密。
片刻之后,医生收回手,语气依然温和,“有点儿发烧,昨天着凉了?”
“嗯。”简洛予点了下头,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想……”
“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放松点儿。”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谦诚,刚进这家医院没多久。”
“您好。”简洛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向他做自我介绍,但这个秦医生的确让他觉得很舒服。
“你发热并不是太严重,不需要打针,吃些药就可以了。如果你想做HIV,我可以给你开化验单。”说着,秦谦诚从一边的架子上拿出一张验血单,开始在上面填写,“不过,我相信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如果你不着急离开,我可以详细和你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简洛予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头。
之后,秦谦诚给他开了快速通道,让他不用排除直接验血。然后简洛予回到诊室,听秦谦诚讲一些可能对他有帮助的东西。
做为医生,秦谦诚可算是非常尽责的,他所照顾到的,永远不仅限于身体上的病痛,很多时候,心理上的关注对治疗也可以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所以一般只要是他看过的病人,下次一定会特地来挂他的门诊。
其实,在医院里,秦谦诚并不什么时候都是温柔的,他对专业知识的苛刻程度,以及对身边助手的要求,都让想跟他学习的实习生和护士望而却步。但不可否认,秦谦诚的专业水平在院里乃至整个医业界都是相当出色的,也被很多前辈点头称赞。
当时很多地方想挖角他,可他最后却选择了A市,没人知道为什么,而秦谦诚在对这点的选择上也十分执着。
拿着检查结果正常的化验报告以及秦谦诚开的药品单出来,简洛予的神色依旧有些恍然,但显然要比刚进医院的时候好了些。
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什么梦想和未来,只想回家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希望醒来的时候可以理出一个头绪。
物极必返,当太多的不接受刺激着底线的神经时,也许转念之间,就会变成接受。这是一种极度无奈的妥协,但想要生存,人就要学会如何适应,也算是一种悲哀的理智。
在思忖着穿过走廊时,简洛予恍忽间撞到了人,对方扶了他一下,简洛予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继而走进楼梯转角,未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