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绮笑意渐浓,她忽然觉得任熙熙比以前更可爱了,尤其是在剥离掉因为青春线而带来的压力之后,那骨子里的机灵和灵气,就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为什么不换?”萧绮问。
任熙熙说:“因为我想知道,程尧东是不是要借此机会彰显他的身份,好让我对他另眼相看。还有,我想知道他测试我的目的,他是以为我拜金,还是想试探我有多少行头、家底,看我会不会因为五位数的衣服和包包,就卖身、卖肉?”
职场上的女性或多或少都会准备一两件战服,何况是搞服装设计的。
奢侈品牌的包包不难买,但是不同款式的包,不同的颜色,却能划分出女人的消费级别。有些包是专门留给vp或vic客户的,因为大客户包多,根本不缺经典色,而为了凸显差异化,平时会很少用经典款、经典色,反而会特意挑选亮眼、稀缺的搭配。
再说衣服。衣服是比包更高的门槛,客户的评级是各方面均等衡量的,从头到脚都要有消费,才能建立对品牌的忠诚度,才会得到消费力和欣赏能力的综合高分。
是的,人会将品牌分级,从一线、二线到十八线,反过来品牌也会给人分级。听上去或许刺耳,但规则就是如此。
假如某位客户经常买某个一线品牌的鞋子,那么到了新款预留的专场活动时,sa就会优先通知。就更不要说某些一线品牌的经典款外套,几十年不退流行的那种,也就只有超级vp凭运气,凭实力才能拿到。
任熙熙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必然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而会员制酒吧就和服装文化大同小异,她如果穿着家底前来,既能彰显自己的底气,还能显露出她对这个场合以及程尧东这个人的重视。这还关乎某种社交礼仪。
可她偏不。
任熙熙说:“如果门口的人拦我,我就直接离开,再拍一张门脸照片给程尧东,告诉他很遗憾,我被拒之门外了。这样,他会觉得没面子,也许以后就不会再约我了。也有可能,他下回会提议让我来挑地方。我倒不是说,一定还会有下次,只是不喜欢他次次都把主动权拿在。难道就因为他是尚坤股东,我就得伏低做小么?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是很在意这条人脉,那时候我还想过去尚坤,可现在我不想去了,那我就没必要再巴结他了呀。”
任熙熙还说,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一家奢侈品二手店,什么限量版包包都能拿到,衣服品味也很不俗,不一定要把logo挂在身上,但肯定能搭配出与众不同的时尚感。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女人是否打扮,是否愿意花费出街成本,那就取决于要见的人在她心里是否重要。这大概就是有些上班族女性,为什么真的以“社畜”的面孔去公司——一句话,你们不值得。
当然还有一些女性,她们会精心打扮,还会在前一晚就搭配好衣服,选好首饰。可她们不是为了某一个或某一群人,而是为自己,为前途,为领导和客户的印象、职场环境和未知的可能性。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穿着得体,且妆容精致的女人,同样是这个项目,当你和竞争对手能力相当时,你又能兼顾个人着装、气质,你的优势就会多一些。个人外貌管理,也是一种能力。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职场男性保持外表的干净,用服装细节来显露个人品味,看在女人眼中就是赏心悦目的,他的机会就会更多。
萧绮有个投资圈的朋友,她就曾经说,部门里新来一个男大学生,长得帅气,白白净净,又会穿衣服,带出去见客户有面子。刚好部门有个小组在做项目,这项目是没男大学生的事,可就是因为外在条件好,嘴巴甜,女负责人就让他进组帮忙整理资料。最后项目结束,分给他小二十万的提成和劳务费。
萧绮笑着接道:“我很好奇,你现在说话这么有底气,是因为青春线已经没有悬念了,还是你在借此机会向我表忠心呢?”
任熙熙是有些小心思的,可她知道自己瞒不住萧绮,索性就不瞒:“都有吧。其实我之前还对青春线没信心,有几天真的很沮丧,很怀念以前的无忧无虑,不明白怎么现机会好不容易来了,我却放不开手脚了。直到经过那迪斯这件事,我才慢慢找回感觉。我想过了,我不能再瞻前顾后,做着青春线,还惦记着尚坤的挖角。我也知道,这件事在你和姜总这里还没有翻篇,因为我还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态度。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我希望你们能看到,我和程尧东,和尚坤是真的要划清界限的。”
任熙熙坦白的这些,刚好就是萧绮最喜欢的点——她并不反感下属有心机,只烦有心机还装无辜、天真,自以为遮掩得多高明。
萧绮:“既然如此,那我也直接说了——程尧东可不是一般人,看他今天的安排,就知道他的心眼比你多。你要是真想划清界限,待会儿我可以帮你,但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倒不觉得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任熙熙问:“是因为汪嘉姐那组的合作么?”
萧绮说:“不止,之昀和尚坤会常来常往,你跟他的接触也会变多,无论你是否喜欢这个人。工作归工作,情感归情感,职场上不讲个人喜好,你不是来交朋友的,与其着急划清界限,倒不如学着如何调试心态。兴许处理好这段关系,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说到这,程尧东来了。
……
萧绮和任熙熙同时看向来人——一身的浅色休闲西装,恰到好处的笑容,神色淡定,见到萧绮却没有丝毫惊讶。
萧绮和程尧东握了下手,等他入座,才故意问:“程总不会介意我来‘搅局’吧?”
程尧东说:“当然不会,平时请还请不到。”
等程尧东跟服务生要了杯咖啡,萧绮又道:“程总似乎料到我会来啊,你这是一石二鸟么?”
程尧东仿佛一怔:“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可能。”
萧绮弯了弯眼睛,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程尧东就是故意的了。当然,结果可能如他所愿,成功把她引出来,也可能任熙熙没有夺走这个心眼,没有通知她。程尧东也只能凭着过去和任熙熙的接触和观察,来推算一个大概率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