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来大姨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神经病”过。
明明前一刻还在担心她的处境,提醒她小心,此前还表现出复婚的强硬态度,软磨硬泡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倒好,说翻脸就翻脸。
他是在威胁她,试探她,还是在预告什么?
他觉得累了、腻了、倦了?
萧绮实在想不通。
她也知道,他们不止有感情的羁绊,还有事业上的交互,她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不过她也并非是个钻牛角尖的人,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就找个明白人来问问。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程尧东送上门了。
晚上,萧绮刚回到家,程尧东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他们先聊了一圈公事,萧绮提到运营权合同,还拍了照给他看,程尧东则提到喜禾的市场资源,都是他这段时间跑出来的。
等到公事聊完了,萧绮正琢磨该怎么切换话题才不突兀,没想到程尧东却先来了句:“其实我还有点私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萧绮“哦”了声,若无其事道:“说吧。”
程尧东:“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在追任熙熙,不过她对我的态度就有点不太明确。”
萧绮轻笑一声:“没想到你会为这种事七上八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任熙熙手段很高呢。”
“就是因为她没有在跟我玩手段,我才猜不透。她要是真的玩了,那倒好办了。”程尧东如此说。
接着,程尧东就描述了大概。
总的来说,就是任熙熙对他忽冷忽热——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感觉。按照任熙熙的说法,她并没有这样做,是他太敏感了。
听听,这话多么像是一些渣男对女人说的话。
而让程尧东最困扰的地方,则在于任熙熙对他的态度不明确,她还说自己没有想好,现在心情都放在事业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
程尧东这边是很明确的,却碰到一个不明确的对手。
程尧东有点挫败,挫败之余都无法责怪,因为任熙熙根本不是故意的。
萧绮一边听一边笑,到最后直接笑出声了。
程尧东说:“谢谢你将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
萧绮这才收了笑,说:“她最近是真的没有精力理会感情的事,她没有骗你。你也知道她现在受到重用,升职也快,周围少不了一些麻烦。再加上她手里压着不少产品线,她哪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啊?我只能说,你想开始的时机确实不太凑巧,要么你就放弃,要么就迁就。强求一个事业心重的人,把一部分精力分给你,是非常一厢情愿的想法,结果只会失望。”
这番话落地,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程尧东是在消化,而萧绮则是在惊讶。
她看别人的事还是很明白的,看姜禹却如同雾里看花。
刚才的道理姜禹也应该是清楚的,强求她为他改变,这很没道理,也非常一厢情愿,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放在对方身上,是注定要失望的。
所以,姜禹已经开始考虑及时止损了?
萧绮落下眉眼,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
可她还没细想,就被程尧东打断了:“道理我都明白,我也没有给她施压,也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萧绮便趁机问:“那咱们就站在你的角度说好了,如果任熙熙一直不回应你,或者等她想回应你了,却还是按照她自己的节奏,并没有如你预期一样上心,或者迟迟不跟你定下来,你会继续迁就,还是选择止损呢?”
程尧东想了想才说:“这么远的事我没想过,不过如果将这件事切换成生意,就容易分析了。”
萧绮:“怎么讲?”
程尧东:“继续迁就,就说明我还有利可图。选择止损,就意味着风险超出预期,我的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
萧绮:“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还期望得到她感情上的回报,你会继续,等有一天你不期望了,或者说你认为永远都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就会止损?”
程尧东:“不见得一定要相应的回报,但大概意思没错。”
萧绮顿时不说话了。
那么姜禹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现在看来,他两者都不是,但很有可能有一天,两者都是。
实际点说,就算真到那一步,对她其实也没有多大损失,他们的利益仍在捆绑,他们的婚姻为两家带来的合作也在持续回报,只要他们不撕破脸,将来还会有更多的联系,互惠互利。
只不过……
萧绮抿着嘴唇,刚才那种不适感又出来了。
好像她是有点贪心了。
而且这种贪心和姜禹的不同,他的贪心是要实际上的更进一步,而她的贪心似乎是精神上的。
萧绮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程尧东出声。
萧绮醒神,很快将话题转移,又提到喜禾的内部问题。
程尧东听后,也立刻进入状态。
两人很快商量出几条如何加强防范的策略。
等到萧绮从工作间出来,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
姜禹还没回来。
……
萧绮回房洗了澡,想了下,还是点开姜禹的对话框,打算发条信息问问。
就在这时,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一束光。
萧绮来到窗口,往外看了眼,正见到一辆陌生的轿车停在门口。
很快,姜禹从后座下来了。
车子又开走了。
萧绮走出卧室门,就听到姜禹上楼的脚步声,直到两人打了照面。
萧绮问:“吃过了么?”
姜禹神色如常,“嗯”了声,却拐进厨房。
他打开锅盖看了眼,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