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队现役运动员总共大几十个,但每年有幸出席国际大赛的运动员,撑死只有十几个,还要跟省队的优秀苗子竞争。
每年赛季之前,国家队举办选拔赛,前几名可以保住自己的优先出赛权。排名靠后的运动员,必须在国赛中跟省队竞争,夺取剩下的名额。
唐初加入国家队到现在,主要以双人板为主,没有站上过单人板的国际跳台。但她毕竟是双人板的大满贯,假如连队内选拔赛都无法出线,教练团和组委会肯定会对她重新评估。
“唉。”沈知梦叹了口气,“你还好,澜澜比你更低。”
“澜澜怎么回事?她单板明明比我厉害!”
今年队内选拔赛有点邪门,开场第一跳,几位经常征战的大将接连失误。
除了郁筱以外,去年亚赛选手,居然排名都不高。反而新来的两位小将,名次还算可观。
蒋洺澜看到自己的成绩,狠狠咬住下唇。
好几个月没比赛,她容易怯场的老毛病卷土重来,第一跳烂到极点。
除了她本身心态不稳以外,教练让她参加选拔赛,本身就很搞蒋洺澜心态。
谁都知道,按照国家队惯例,去年成绩好的选手,可以跳过选拔赛直接参加决赛。
就像唐初和沈知梦的双人板,即使国赛还没开始,她俩已经锁定第一种子的位置。
但蒋洺澜被要求参加选拔赛。
仿佛以此提醒她是近二十年,总分数最低的亚赛冠军。
蒋洺澜眼睫低垂,感觉有温热的水汽在眼底凝聚。
“你哭了?”耳边突然响起郁筱的声音。
“谁哭了?”蒋洺澜要面子,胡乱用手擦擦眼睛,转过去背对着她,语气倔强,“我才没哭。”
“哦。”郁筱没有深究哭或者没哭的细节,站到她身后轻声说,“你这样,过不了选拔赛。”
蒋洺澜自己也有同样的感受,被郁筱明明白白说出来,顿时难堪又难过。眼底的雾气凝成两颗泪珠,划过脸颊砸在自己手背。
郁筱想了想,绕了半圈来到蒋洺澜眼前。
其实她对‘比赛’的感受度比较低,任何大赛都能当成训练,所以很少有赛场上心态崩溃的情况。
上次亚赛的失误,与其说心态问题,过于功利的教练问题更严重。
亚赛结束,对于郁筱而言,那一页就揭过去了。
但蒋洺澜不同。
亚赛冠军对她,像是沉重的枷锁。
从去年到现在,她几乎每天都要忍受是否德不配位的灵魂拷问。
新赛季来临,蒋洺澜的心态还没有调整好。
犹记亚赛结束,岳教练特意给郁筱请了心理医生。
经过检测,郁筱的心理没有半点问题。
现在想想,应该让那位医生帮蒋洺澜调节情绪。
“我怎么办啊?”
“你不要想。”郁筱还是去年那句话。
蒋洺澜扬起脖子,无助的看着她。
“只要跳下去就好。”郁筱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只要做好这一件事。”
蒋洺澜眼睫颤了颤,陷入沉思。
郁筱俯身,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
“我们是运动员。”郁筱凝视她眼眸,“运动员只需要把自己所有的努力,倾注在赛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