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赟一个眼风都没给他,只慢腾腾地弹了弹腰间系带,做出一副要宽衣的模样,神色不耐扫了众人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外面等着”
这回侍卫首领倒是没有迟疑,直接将文若给拧小鸡一样拧了出去,复又把门给掩好,给了朱赟一个“您好好享受”的表情。
待人离开,朱赟迅速将容语扶起,用袖子将她脑门的汗给擦拭干净,
“卿言,你怎么样?”
二话不说将备好的解毒药丸塞入她嘴里。
容语咽下药,侧身靠在柱子怔怔望他,“小王爷”
朦胧的光线里,朱赟那张俊脸似被墨水染就,棱角分明,桃花眼倏忽一眯,露出黯然一笑,
“其实早在我去年生辰那个晚上,便知道我爹已经参与了夺嫡,我假装看不见,假装猜不透,我想,只要我粉饰太平,它就是太平的,我一如既往与你们称兄道弟,与你们把酒言欢但,事实上,我每回回去,总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喝闷酒,喝个够。”
容语眉心一颤,湿意涌上眼眶。他总是这样通透,明明将所有事看得清清楚楚,却假装糊涂。
“得知你在边关差点死了,是谢堰救了你,我在想,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我总该做点什么,可我能做什么呢?我朱赟心眼小,活得没心没肺,没有那么多国仇家恨,也没有那么多江山抱负,我只是,在心里想啊,你守护万家灯火,我来守护你…”
他尾音似被墨色浸染,沁人心扉。
“从那以后,我暗中观察我爹的动静,偶尔插科打诨,旁敲侧击地了解他跟许昱的计划,我知道他要对你下手,我也知道他给你备了什么药,于是我早早备好解药带入宫,卿言,你走吧,你该有你的天地,而不应该籍籍无名死在这里,否则,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原谅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