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说,大漠平沙雁,边关明月圆,那才是男儿该驰骋之地,他这么多年被禁锢在京城,能在死前快慰平生,或许中了他的意。”
“有人谋算一生,寂寂无名,有人惊鸿一现,青史留名,阿兄虽逝,却万古长青”
许鹤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秀挺的身躯孤寂地矗立着,双拳拽紧,闭目神伤,只恨死的不是自己。
朱赟起身抖了抖衣着灰尘,往许鹤仪肩上一拍,笑道,“王桓此人最是豪爽,倘若知你我为他郁郁寡欢,必是嫌恶,事已至此,咱们不如笑送他一程。”
三人上了楼,推门进入预定的雅间,二话不说,先朝王桓惯爱坐的空椅敬了一杯。
谢堰不在,朱承安缺席,原是满席的桌面,空了几处,一席饮下来,终是笑少悲多,再没了往日的风华肆意。
许鹤仪与朱赟喝得酩酊大醉,容语饮的不多,离开前,着人将二人送回府,独自扛着那柄偃月刀回宫,路过三里河的灯市,她临桥而立,把盏对春风,将那樽来不及温的浊酒,洒向涛涛江河。
正待下桥,迎面一小乞儿笑盈盈冲她奔来,将一盏花灯递于她手心,
“有人送与你的”扔下这话便跑开了。
一残留温热的竹柄被塞入她手中,垂目,见是一杏黄色的橘子灯盏,不大,用细竹所雕,做工极为精致,底下缀着络子,经风一吹,褶皱的灯面旋转如锣,连带花穗撒开,泛出浅浅的光晕。
她当即将偃月刀戳地,提起灯盏一瞧,细看,灯面上画了一幅青绿山水画,工笔娟秀,画风细腻静雅,容语寻了一圈不见落款,不知是何人所赠。
四下扫视一周,水面涟漪款款,画舫琴音缠绵,酒肆茶楼灯火依旧,人人陶醉在这片喧嚣里,却不见任何人为她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