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晖神色怔怔,哑口无言。
屋内黑漆漆的,不曾点灯,又一道闪电照亮屋子,映出王晖的脸苍白如铅。
王桓见父亲这副神色,心中难过,面上笑嘻嘻哄他道,“儿子在家里常年惹您生气,眼下去了边关,您眼不见心不烦,也是一桩好事不是”
王晖喉咙一梗,只觉心口坠坠的疼,暗恨自己平日对王桓太苛刻了些,可一想起他在殿中铿锵喊着‘以身许国,何以许家’这话,王晖只觉这儿子白养了,气得脑筋发炸,
“爹爹苛责你是为了你好,你难道因此记恨,就撂下爹爹去边关?你这一去还不知几时回?”容语只是监军,战事结束便可回京,将领却是得常戍边境的,王晖了解这儿子,定是嫌家里规矩多,恨不得留在边关。
王桓的心思被王晖看破,越发讪讪,挠了挠挠脑勺道,“爹爹底下还有三个儿子,又不缺了人孝敬”
王晖听了这话,一口血涌上嗓间,抬脚朝王桓心口踹去,戾气横生吼道,“是,你爹我底下还有几个儿子,可你娘呢,你娘只有你一个骨肉!”
雷雨交加,银色的光芒照亮他阴森可怖的脸,还有那眼底拂不去的秋霜。
窗外一道身影止了步。
她双手合在腹前,端立如松,哪怕是风雨侵蚀,也压不弯她骄傲的脊梁。
苍苍茫茫的烟雨从她眼前拂过,仿佛将心底蒙了尘的记忆给拨开。
他刚生下来皱巴巴的模样,
他两岁多犹然不会开口说话时的憨傻。
那个时候,王晖多爱他呀,头一个儿子,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