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一盆又一盆冰镇往书房里送。
往常这个时节还用不到冰,为了谢堰的伤,谢府将存在地窖里的冰提前给抬了出来。
长公主每日上午皆要来看他一遭,远远透过窗棂往内移目,瞥见谢堰不知何时已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连忙示意下人止步,自己悄悄踏入书房。
睡塌摆在通风之处,后设有一苏绣紫檀座屏做障,塌旁搁着一小桌,桌上摆满了文书书籍,长公主脸色不恁。
这个儿子,就是太拼了些。
他本是嫡次子,上有哥哥撑着门楣,下有幼弟替他孝顺双亲,他原本可以和朱赟一般,潇洒快活,偏偏生来一副隐忍的性子,喜怒不行于色,当年她已入宫替他求来了恩荫官,他偏偏要去考科举,一朝走上仕途,他几乎睡在翰林院,一月见不着他几次,待后来下江南,更是一去数年方归。
满京城都艳羡她有这样的好儿子,偏偏她心中跟塞了团棉花似的。
她希望她的晏儿平安喜乐,自在快活。
正这么想着,忽然注意到谢堰睡相竟是笑着的。
谢堰极少笑,此刻明媚的天光落在他眉梢,清隽的脸浮现几抹舒雅,唇角也微微弯了个弧度。
还真是笑了。
长公主十分稀奇,凑近一瞧,见谢堰手里捏着一封信。她无意窥探谢堰隐私,实在是儿子的举止透着股诡异。
长公主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她对谢照林芳心暗许时,每每得了他的诗集便喜滋滋睡不着觉。
所以,谢堰这是得了心上人的信?
她捏住信纸另一端,缓缓往外抽。
谢堰虽是病着,到底习武之人,很快警觉,他睁开惺忪的眼,望见自己母亲坐在塌前,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