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语却知这是场面话,倘若她在东宫站不住脚,也回不了司礼监,若一日真的回来了,必是另一层身份。
容语再三道了谢,背起包袱与他道了别。
出了司礼监,她一人逆风而行,贴着深深宫墙,往东宫方向走去。
包袱很轻,只有两三件换洗的衣裳。
这些年,她为了寻找红缨,无一日不是枕戈待旦,上马便可远走江湖,下马亦可游戏人间。除了这身风骨,无一物不可舍。
何时像此时这般,生出几分惆怅。
大抵是因刘承恩与师傅有几分像。
一样护着她,一样将她丢入深林狼窝,逼她浴血成长。
少顷,东宫在望,她摇了摇头,挥去心头杂念。
东宫在奉天殿之东,也名慈庆宫,与司礼监一左一右拱卫奉天殿。
已过子时,东宫原已落锁,想是得了吩咐给她留了一角门,侍卫查过她的文书腰牌,招来小内侍恭恭敬敬将她引了进去。
沿着长廊往后殿去,廊下灯火不绚烂,不冷清。
“今夜我住在何处?”怕小内侍安排不过来,忙道,“且寻间值房,歇一晚,明日再做安排。”
小内侍笑眯眯朝正殿指了指,“公公莫急,殿下在等您呢。”
容语微微吃了一惊。
拂开暗夜的柳条,抬目往正殿望去,重檐歇山顶的五开大殿,灯火惶惶,灯芒随夜风涌动,仿佛矗立在琼海深处的蓬莱仙宫。
容语将包袱递给小内使,整了整衣冠,与殿门的内侍稍一颔首,一道跨入大殿。
绕过正殿,沿着一条长长的廊道往侧殿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