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堰目色苍茫如烟雨,唇角勾出几抹嘲讽,“查什么?难道韩坤不该死吗?”
那红铅丸一术,上达朝臣,下至百姓,已蔚然成风。
韩坤之死,正好煞一煞这股邪气。
更漏指向子时,细雨如丝,似网织满皇城。
一道矫健的黑影在昏暗中,闪入裕德堂后室,沿着漆黑的甬道往东侧疾行。
须臾,她摸到东侧毗邻金水河的井亭,四下扫了一眼,乌漆漆一片,侧耳静听,也不闻任何细微动静,遂拽住井沿,一跃而入,似游移的灵蛇沿着井壁下滑,直到半路,摸到一块沾满青苔的砖石,再一个纵身,翻滚至那砖道里。
原来这井下另有天地,一条密道从中横贯而过。
容语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借着光亮看清不远处一团漆黑的身影。
那人浑身沾满泥污,蓬头垢面,佝偻地靠坐在角落里,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嘴里塞了一团麻布,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皮,些许是久不曾见光,触到光亮,下意识避闪,费了些许功夫,方能慢慢适应这团光亮。
火折子凑近,映出他瘦骨嶙峋的面容,颧骨略高,眼眶深陷,泛白的胡须沾了些许污渍,狼狈不堪。
倘若谢堰在此,必定认出,此人正是礼部侍郎韩坤。
第3章
韩坤神情没有想象中慌乱,反而异常平静,看清容语,不问她是何人,也不做声,只静静望着她。
留给容语的时间不多,她飞快抽离韩坤嘴里的绒布,开门见山问道,
“韩坤,你的性命捏在我手里,我问什么,你如实作答。”
韩坤嘴唇颌动了下,想是嗓子干哑,说不出话,他看着容语,迟疑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