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起身,自回内廷去了。此番召见臣工,原本也不是大起朝会,本来可以在平台召见,或是太和门召对,不过崇祯帝新登大位,为人又刚愎自负,现下那魏忠贤虽频频告病,威势已失,但魏党经营多年,皇帝急欲树立自身的权威,而这皇家大殿,自然是建立皇帝自信的最佳场所。
“国家岁收四百万银,一个陵工便要一二百万,诸臣工不理会朕的苦衷,一心买好那魏忠贤,难道朕不感念皇兄的思德么!”
回到大内坤宁宫内,崇祯兀自恨恨不已,周后见他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又气的神色不宁,忙转圆道:“陛下即位不久,大臣不附也是常理,待将来慢慢换上体已的,也就罢了。”
“我……朕不要什么体已大臣!只要他们公忠体国,朕算便是求神拜佛了。你有所不知,现下是文恬武嬉,神宗皇爷数十年不理朝政,皇兄又是那样,这些个文武大臣一个个都荒嬉的不成模样,又分什么东林、阉党,唯恐唐朝的牛李党争,又现本朝。”
“陛下,大明江山铁桶也似,您慢慢调治,必定是中兴有望的。”
“这是自然。只是首要是要得人,明日御门听政,朕便要免了崔呈秀的兵部尚书,那王洽朝议风评不错,便让他来做这兵部尚书。待明年改元,便用祖制的卜签法,抽签选内阁大学士,现下的黄立极、施凤来,朕皆不用!”
周后听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瞅得一个话缝,陪笑道:“陛下,臣妾可不敢议论朝政,便是听陛下您说起也是罪过。天气这么热,咱们不如去那宫内苑逛上一回,臣妾自进宫还没有去过一回呢。”
崇祯闻言一征,悟道:“你说的不错,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在信王府里与你说的多了,一时竟然忘了,也罢,日后这些事情朕不会再与你说起。”
说罢握住周后双手,动情道:“你我夫妻共过患难,你又贤德至此,朕当真是幸运之极。朕对你必将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帝王能说出这般话来,自然是难得的紧,一来崇祯此时年少,与周后又是结发夫妻,做藩王时便是恩爱非常,二来他也是刚登极不久,还没有那一人高高在上,威福专擅的心理,故而感动之际,说出这番话来。
说罢见周后神情激荡,两眼堪堪便要落下泪来,崇祯笑道:“好了,朕可不是要你哭。也罢,自进宫以来提心吊胆的,生恐那魏阉谋害于朕,现下他已被逐出宫外,咱们便去那宫内苑逛上一逛,说起来,朕自出宫之后,这内苑也是暌违的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