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班烨冷声喝道,却一步步往后退。
他与她一起九年多,一向强势,从未像如今这样窘迫,还有心慌。
“你到底是谁!”
班烨微怒,其实,他心里大约知道了。
她既不是烟烟,也不是红豆,或者,她两者都是。
她终于记起了,全都记起了。
“丫头,你,你,”
班烨终于站定,事到如今,他说不出口了。
他想问,你到底是爱,还是恨。
可是不敢问,不敢啊。
过去的许多年,他们相伴走过,至亲又至疏,慢慢的习惯了彼此。
他爱烟烟,给了她一身的痛,他恨红豆,亦给了她一身的伤。
他骗她、毁她、怜她、卖她可又爱她,他总以为她是个能哄的小孩子,是可以掌控的,可当她在这一瞬间长大,变成女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默然掉泪,仿佛在控诉,又仿佛在自怜自艾。
最后,她抬手,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将头发解开,披散下来,用袖子将唇上的口脂抹去,全都抹去,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你去哪儿?”
班烨转身,疾步追上去,想要抓住她,刚碰到她的袖子,手颓然垂下,叹了口气,似在命令,又似在哀求:“别走,就算为了孩子。”
庭烟站住。
手颤巍巍抬起,附上微凸起的小腹。
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她全都记起了,是耻辱,是欺骗。
他践踏了她的尊严。
看看吧,来汉阳殿的时候天还晴朗,不过一瞬的功夫,就阴沉了起来,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渐渐变大,被风吹到雕窗和朱门上,看,连老天爷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