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安迪一进门,安迪与梅朗先生就看见了对方。他们握手连带交换了一个老朋友的拥抱,而后安迪简短介绍了乔和王颖,而后是伯纳与庞他们三个;接着,米教授向乔与安迪介绍了贺志胜与田帅。
可以尝试营救田旭的人能到的都在这里了。
田帅轻轻挺直了背,不自觉地握了一下双手;不过大概是之前陪梅朗先生吃晚饭的关系,招待客人有了惯性,田帅脱口就问:“三位晚饭吃了吗?”
伯纳倚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吃了。”乔刚在沙发里坐下来,正打开随身的手提包取出电脑打开,注意到田帅的紧张,给了田帅一个舒展的笑容:“晚饭吃了,不过现在又饿了,来份火腿三明治当夜宵吧,再一杯咖啡。谢谢。”安迪简单点头致谢:“牛肉汉堡。双份的冰咖啡。”
田帅很高兴他又能做点什么,一溜儿走去拎起电话拨了服务台。乔目送了田帅半秒钟,冲王颖眨了下眼微笑了起来。王颖不知道做什么表示为好,神色不动地看着乔。乔微微挫败,给了安迪“真无奈”的一眼。安迪微微失笑,接过贺志胜递上的一张折叠纸,打开一看,从电脑里调出一份带照片的资料。亚瑟收起了纸牌,庞挪到了巴力身旁的扶手上。梅朗先生与米教授也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乔把笔记本电脑转向米教授与梅朗先生,安迪指着上面留着络腮胡的青年道:“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的运气不错,这个家伙外号‘蝎钩’。他并不算疯狂,尽管他很冷酷。”
梅朗先生看了一眼,赞同道:“曾经有一次,他同意让一队八百多个难民从他控制的区域内穿越过境。收费的,不过费用只是意思意思。这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因为作为当地的武装者首领,很多时候,你很难把你放下武器的敌人与难民区别开来。”
米教授欣喜道:“那次是您组织的吗?您认识他?”
“不是,是当地人自己交涉的。我想他不认识我。”梅朗先生略耸了下肩,“作为当地的长居人士,我认识大部分‘头儿’。【叶子】【悠悠】大大小小的头儿。从新闻上,从各种途径。这是必须的。但他们之中,只有那么几个认识我。”
米教授轻轻吐出一口气,试探地问:“那你们——有把握吗?”
田帅打完了电话,回到王颖身边。因为四个男人说的是英文,田帅听得懂但比听汉语费力,于是竖直了耳朵。
梅朗先生沉吟了一瞬,轻轻道:“不一定。”
这其实已经是个不错的回答了。比摇头好,比“难说”或者“很难说”也要好。毕竟这种事没人敢保证什么,宁愿事后让人惊喜,也不愿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太满。
然而米教授还是露出了失望与沮丧。
乔解释道:“这意味着我们有希望跟他好好儿谈谈。疯子是无法与之谈判的。现在的问题是,联络安排得怎么样了?”
贺志胜为难道:“能不能用儿童基金会的身份进去?否则很难放行。基金会的人已经组织了一次谈判,希望他们释放剧院里面的小孩。因为基金会在劫匪们的老窝一直有保障妇女儿童的项目,那群混蛋不敢开枪。基金会胆子很大,打算采用疲劳战术,晚些时候、明天还会去,铁了心一直磨到他们答应为止。”他的英文不算流利,不过基本的表达没有问题。
“当然,我愿意孩子们最无辜”梅朗先生应得很痛快,瞧得出他很乐意有这样一个机会去为无辜的孩子们做点什么。
但这不是田帅的目的,也不是米教授的目的——不是田旭家人亲属的目的。而要求释放儿童与要求释放田旭,在一定程度上是冲突的。
至少,这里面存在一个“谁更优先”的问题。
虽然残酷,却无法回避。
乔与安迪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看向米教授。
王颖同样很清楚这一点、同样看向了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