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气松出去,唐劲就有了‘精’神去宽慰贺明:“就为了这个?噢,你当个兵,她就不要你了?我看她也不是真心喜欢你。你是研究生,进来直接上尉,等个几年,她就能随军了啊!”他们这老营里,待遇上头,别的没啥好,军衔升迁倒是按时得很——能不按时吗,二等功三等功一串儿一串儿的!
一等功?
那个没人想要……
……
“不是这样。”贺明一摇头,“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不可能跟着我到这儿来。他……压根没法儿随军。”
“嗌?”对了!这么说起来,丹丹好像也不可能随军……吧?
贺明伸直了‘腿’,缓缓道:“真要论起来,是我对不起他。我要当兵,别人都摇头,他说好,他只是要我留在北京或者上海,他会跟着搬过去——这样子,他就能顾全他的那摊子事儿。但我来了这儿,他压根没地儿搬,一年见不了几天,这就没有办法了。”
唐劲点点头,深感惋惜:这俩人都‘挺’好。鱼片儿不用说,自家兄弟,分手了也不说前任一句坏话;鱼片儿家那位也很好,那么能赚钱,却一点儿坏脾气也没有,为了鱼片儿,说搬就搬!
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分了那?
可惜!真可惜!
太可惜了!
唐劲不由又瞅了一眼贺明左手腕上的那块表。
贺明察觉了。
唐劲讪笑了下。
贺明一笑。
“她送的?”
“嗯。”
唐劲撮牙,瞄瞄鱼片儿,又同情又佩服:这这这……鱼片家那位得比丹丹厉害多少倍呀!
“怎么了?”
“贵死了……”
贺明失笑:“是啊。第一个项目的钱。他自己的第一个。”
“噢。”跟丹丹一样儿:刚刚赚钱,就想着给自家男人买东西——多好的‘女’人!
于是唐劲难得打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唉,人家待你这么好,你为啥不去她那儿,啊?北京上海都‘挺’好的。”
贺明没立即回答,他沉‘吟’了,不自觉‘摸’上腕表转了转;而后贺明缓缓道:“留下就是进研究所。那些机关,怎么说呢……我跟导师去做过项目。那不是我想要的。”又反问唐劲:“你那年,拿的是全军第一吧,八一军体大队没给你发邀请?你为什么不去?”
“嗐,我傻呗!”唐劲无奈一垮肩膀——他老妈不知为了这个唠叨了他多少次了!
贺明失笑,又问:“那你后悔不?”
唐劲直接一摇头,想也没想;而后唐劲慢慢儿一点头,又摇摇头,忽然笑了,两个酒窝一冒——唔,他懂了!
他与贺明,出生的地方、擅长的东西,都完全不一样、彻彻底底不一样。但他们身上,好像有一种东西,一种骨子里的东西,是相通的?
他觉得打比赛束手束脚,没意思;贺明觉得留在机关里,没意思。
那啥,他们都犯贱。
犯贱!
……
两人都没再说话。他们只是一起听。听背后车厢外的的风。
全速奔驰的军车,呼啸而过的风。
唐劲抱着枪坐在军车里,与他的战友们一块儿。打盹,闭目养神,间或聊几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