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明指了指几十米外的湖岸,又一指那儿岸上的木屋:“去那边上岸。而后进屋——立即进屋。”
那屋子是桑拿屋、猎屋。离岸边有一小段距离,半藏在林子里,可以眺望整个湖。
姜灵乖乖照办。出水比下水更冷,因为身上是湿的。冬明给大毛巾的速度极快,姜灵穿鞋、冲进屋子的速度也不慢,但姜灵还是打了一个喷嚏。
而后姜灵惊讶地发现,屋子里已经生了火。砖砌的火塘里火焰熊熊,旁边的木凳子被烤得热乎乎,整个屋子热烘烘的——只要往炉子里的石头上浇一瓢水,这就是桑拿了!
姜灵忙凑过去烤火:“什么时候点的?”
冬明却平常:“你第一趟游过去的时候。”他去看了看火,悠然起身,指了指面湖的窗子解释:“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湖。你抽筋了我再过去,也来得及。”
这是实话、大实话!但怎么听怎么无情……如果放在别人身上的话。不管如何,姜灵还是无言了瞬间,而后她默默回想了一下——对哦,她第一次回到跳水的木台边时,扔在地上的兔子就已经不见了!
冬明把姜灵的背包与大衣扔在火炉旁边的凳子上:“怎么了?”
姜灵失笑:“不,没什么。你很酷。”她抽出被冬明塞在背包里的毛衣、取出下面的保温壶,给自己倒了一大盖子热水,用壶里的杯子给冬明倒了一杯、推过去:“一般不是先蒸桑拿再游冬泳吗?”
冬明摇头:“刺激效果差很多。”
姜灵对自己摊摊手——好吧好吧,这是训练!体术训练!
兔子已经被冬明扒皮、大卸八块,串在松枝上,在火边烤得差不多了。心、肝等内脏也被串烤了起来。其余的内脏没有处理,被盛在屋内的一个黑色塑料罐里。
姜灵把自己烤烤干,而后穿上衣服。这次冬明不用姜灵抗议,自己转过身去了。
而后两人琢磨姜灵生平初次担任外科医生的成果——那是一只铁质鱼钩的钩尖,锈烂得很厉害。它被一种介于胶质和骨质之间的东西包裹,有点像琥珀里的虫子。
冬明把玩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惊讶:“它要你割肉挖钩子?”
姜灵点头:“对。”又戏谑道:“它好像觉得你很危险,而我很善良。”转而看了看窗外的湖,不由感叹:“这个湖不算大,竟然有这么大的鱼。还有,这钩子是铁的,它居然也挣得断……”
冬明却不觉得奇怪:“河道。河道是通的。现在水位低,过不去。另外,这不是半个折断的钩子,这是个钩尖——有些鱼钩上不止一个钩尖。或者同一块铁打出来,或者另外造了,再打上去。后面一种比较方便。那条鲟鱼没有一百岁,也有七八十岁了。它的健康状况不是很好。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钩子。”
姜灵恍然:“现在的钩子都比这个好了。不过七八十年前,这儿有个渔夫用用铁匠作坊里出来的老钩子,也不奇怪。”说着,姜灵已经摸出鱼子酱打开,尝了一勺;勺子自己拿着不给,罐子倒是推向冬明。
冬明拿起罐子看了看,瞧了一眼姜灵攥在手里不给的透明小勺:“你刚帮了一条鲟鱼。而后你吃鲟鱼鱼子。”
他故意的。姜灵也不在意。鱼子入口幼嫩光滑,舌头轻轻一用力就“啵、啵”破裂。微微的咸腥间,是无比的鲜美。姜灵享受完美味,才道:“我还在用塑料勺子吃呢。金银勺子才好。我这是暴殄天物哦!”
冬明随手捡了根柴枝,剥了树皮、撕下一小片长木条来,当做勺子,挖了几颗鱼子酱:“不,金属勺子会让它们带上一股金属味。塑料勺子刚好。木头、牛角也不错。”
姜灵讶然:“瞧不出来,你是个美食家!”
冬明摇头:“在巴黎吃过。味道不对。换了勺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