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靖睿在甲板上袖手而立,江风将旗帜吹的猎猎作响,听在他耳中觉得烦躁。便转身回了船舱去见自己的王妃。他想不明白昨天还口口声声赞同回京城的佑晴,为何今早上一觉起来,就改了主意,什么都要船舫立即靠岸,宁愿隐姓埋名在民间生活也不愿意再回宫。
皇兄给他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而且这个烂摊子如果处置不好,还有越来越烂的趋势。现在外敌没退,后院又起来了火。本以为把佑晴接回来,有个能交心话的人,当然,前几天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她突然变卦了,叫他一头雾水不,心情亦再度不快起来。
以前他一旦变脸,蓝佑晴一般不和他正面发生冲突,以往经历那么多,却没一样真正伤了两人元气的。这一次却不一样,蓝佑晴一觉醒来,简直是换个一个人,什么都要下船,宁死不往京城走半步。他最近脾气也不大好,自然免不了发生口角。
真正吵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王妃的厉害,几次过招,他就落了下风,于是愤而出走,在甲板上吹风。等自以为冷静了,才转身回来看她的状况。
这会的佑晴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礀势,双臂抱膝缩在床角,见他来了,瞭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停船靠岸。”
靖睿只作耳旁风,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她:“润润喉咙。”佑晴刚才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半天,这会口干舌燥,但坚决不接纳宋靖睿的好意:“喝完了继续吵吗?”
“那你还是别喝了。”靖睿将茶泼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冷笑道:“反正你上了贼船了,不回也得回。真奇怪,要是不想跟我回来,你在盘礼镇独自等待那会就该逃跑!谁叫你不跑的,活该。”完了,自觉这番话的有点重了,赶紧注意观察妻子的表情,见她没因为自己的言语刺激变得怒不可遏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早知道回宫立即就被人杀掉,她当然会跑。
所以现在明知道回去没好果子吃,偏向虎山行,她才叫脑袋有问题。
“……我不跑是因为孩子需要父亲,但现在……”自己能中招,宋靖睿疏于防范也有部分原因:“你既然保护不了我们,还不如不见你。”
靖睿讶然,可考虑到她有孕在身,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怎么就保护不了你了?就因为你做了那个可笑的梦?”她早上一睁眼就反复莫着自己的小腹哭着低喃,还在还在。他问她是怎么了,她就讲了一个她回到南京当晚身死的梦,在之后就是反复游他,要他暂时把她放在民间生活,他不同意,她就撒娇卖乖,他还是不同意,她就破罐子破摔,态度一落万丈,又哭又闹,他仍旧不同意,于是就到了现在这步田地。
她重重点头:“孩子不在你肚子里,你当然不知道那种感觉。”
靖睿自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受着她的贬低,其余的他都忍了,唯有他不疼惜孩子这点他忍不了:“什么感觉?假如真像你梦里的那样,我就不惨吗?你和孩子都不在了,我难道还能活下去吗?!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伤心!”
佑晴道:“我们命都没了,你还活蹦乱跳的,再去另娶一个王妃就是了!反正有人看我不顺眼要除掉我,叫我腾地方。”
靖睿听出她隐含的意思,噙着冷笑走近她:“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怎么都行。要是回到南京你再这样的话,你真的死了,也是死于这长没把门的嘴。”
害死她,空出昭王妃的位置,想这么做的人是谁,他的母后是最大的猜疑人选。
“我错了吗?你自己看,我梦到的情景有没有可能发生?”见宋靖睿沉默,她气道:“不就是默认喽。反正我回去就是送死,我不如就死在这里,起码山美水美。”
“……”靖睿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我都了 多少次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你怎么就不信?”他相信这是句发自肺腑,也是感人肺腑的话,不想蓝佑晴听了,眉毛和鼻子一皱:“少扯了,你忙着太子的登基大典,哪里顾的上我们娘俩。”
靖睿指着船舱外,威胁道:“行,不愿意回京是吧,我现在就把你撇下,你去山里做野人罢。”
“真的?”佑晴听闻,眼睛一亮,喜不自禁的道:“那快停船。”
靖睿是吓唬她的,怎能真停船,刚完就反悔了,但过话的不能收回,于是继续逼她:“那样的话,你就和我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