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里,她需要跟其他人进行沟通,谁都好,老祖宗也好,穆静宸也好。顺便把往事了却,倘若能让他解开心结,那就更好了。
他无利不起早,那就让他觉得有利可图。这样,他很大程度上就会答应。
“合起伙来骗别人……”他在唇齿间把玩这句话,觉得颇有意思,眼珠一转:“也好。”
此时暇玉开始担心计划的第一步:“你能把老祖宗接到这院小住吗?”
锦麟冷笑道:“简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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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麟此时已是锦衣卫指挥使,随便找个借口去东府拿点东西,都不是问题,更别说他忽然转了性想孝敬老人了。老祖宗乐不得的接近这小孙子,听到锦麟想接她到西府避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穆烨松和妻子钱氏一时摸不清这侄子葫芦里卖的药。钱氏上去解释当初抱孩子的苦衷,锦麟只一味冷笑点头,看的人头皮发麻。
一个大活人死而复生这么久,登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祖母接走。让人难免揣测他的用意,或许是报复前把唯一还惦记着的老祖母弄走避难。还是另有打算?
可锦麟只说把老人先接去住一夏,顺便看看曾孙子。合情合理,只能放行。
老人家心亦急切,带了几个大丫鬟,叫人搬了平时用的东西就过来住了。这可把暇玉高兴着了,她本来就不反感这位爱看戏,面慈心善的老太太,况且此时,她算是她能说的上话的人了。若是一直被穆锦麟关着,不见别人,简直要活活憋死了。于是暇玉早请示晚汇报,常抱着泽儿去老太太住的音蕴园聊天。
以前没话说,是因为没孩子,只要有孩子做话题,就有说不完的话,不必担心尴尬冷场。
锦麟却见事情不好,静宸没看到人影不说,倒把妻子给弄丢了。她天天钻到老太太房里不出来,他回家后,就得去给老太太问安,然后把媳妇领回来。
这一日傍晚,锦麟一进院就听到汇报,说夫人又在音蕴园聊天,他便冷着脸走去见她们。还没进屋,远远便听到屋子里有小丫鬟和老人的笑声,越发心里不太平衡。
陪着个老太婆,难道比陪他好。
锦麟一进门,在屋内榻上坐着玩摴蒱游戏的丫鬟,立即都站了起来,低头道:“见过老爷。”暇玉没起身,而是招手:“锦麟,你快来帮帮我,我快输了。”
锦麟心里哼,当年重阳节在东府玩牌,怎么不见你有这等兴趣。这时太夫人忙道:“不行,不行,哪有叫别人帮的。”一副认真的架势。
锦麟淡淡的说:“你玩完这局,随我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锦麟,你先帮我赢了这局。老祖宗太厉害了!我头簪都输出去了。”
锦麟心里没把老祖母当自己人,见妻子受委屈,就算是游戏之乐,亦难免较真。将衣摆一撩,把暇玉往榻里挤了挤,瞅着盘子上的骰子道:“我来。”
老祖宗笑道:“就知道向着你媳妇,欺负我这老太婆。不过,我这老婆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锦麟心说,他在外奔这些年,行到某处,除了被款待宴饮,大大小小的赌局也见过不少,还能输给你?把骰子握到手中,道:“不就是比大小点么,如果两个骰子,都得到黑色面上的白色牛犊,记做最高十六点!”
说罢将手中的骰子自信满满的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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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锦麟才跟着妻子离开太夫人住的院子,往自己那院走。他一路无话,到了屋内,押了一口茶,才不可思议的道:“她怎么那么厉害?我差点把进宫的牙牌都输给她。”
“……”暇玉笑道:“你和老太太掷骰子前,我不是告诉你,她很厉害了么。你太轻敌了。”
“不,不。”他摆手指:“她太厉害了,差不多要多少点得多少点。我见过的赌徒多了,没她这样的。”
“人家老太太在后院玩了一辈子摴蒱,估计闲着没事就攥着骰子掷点玩,咱们赢不过她,在情理之中。”
锦麟纳闷:“我以前不是没和她玩过摴蒱,她绝没这么厉害。”
“以前真人不露相,哄你这小孙子开心呗。”暇玉道:“你现在都做爹了,人家老太太何必再哄着你。”见丈夫在瞪眼,一撇嘴:“不用瞪我,就是这个理。”
“我在外出时,和随行玩牌……”锦麟若有所思,最后一捶桌:“这帮忘八端的。”
“好比和皇上下棋,谁敢赢啊。”同理,和阎罗王玩牌谁敢不输呢。
“……”锦麟郁闷了一会,提醒妻子道:“老祖宗年轻时,人也挺厉害。你别看她现在慈眉善目的,你凡事留个心眼。”
“我觉得吧,人老了,不需要斗不需要抢,心态自然就平和。犯不着没事害人玩。”暇玉挑挑眉:“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有个老祖母能撒撒娇多好。”
锦麟一指自己怀抱,笑道:“想撒娇冲我来。”谁料此时,肚子因为饥饿咕噜噜的作响,暇玉便咯咯笑说:“都抗议了,我怎么敢撒娇。”
锦麟饿的前胸贴后背,下巴抵在桌子上:“叫他们去热菜,热哪去了?”
“要是留在老祖宗那吃……不就没这事了。”说完,令叫了丫鬟去催。
“你也不看看她吃的,简直跟老山羊一样,都是素菜,我可没法下咽。”
对,你是猫,得吃腥。这时锦麟将她拽到身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该你表现了,你堂姐明日登门,你要装作不知她要来。和你说什么,你且听着。你最要紧的是……”